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喊了,只希望大妞能安然逃出去,最起码他逃了,还能回去报个信,让老蔫巴他们知道我是落在花千岁手里。
没想到,我这句话刚喊出来,卷着我的蛇尾似乎松了松。
紧跟着,我整个人被抛了出来,嘭的一下落在地上,摔的头晕眼花。
我下意识的翻身爬起来,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发现那条大的吓人的花蟒,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着土里土气的老汉。
这老汉身上穿着土布衣裳,腰里别着一根旱烟袋,看着跟河滩那些老农没有什么不同。
“你认识老蔫巴?”老汉慢慢抽出自己的旱烟袋,装了一锅烟,说道:“关外的老蔫巴?”
“认识。”我暗中观察这个老汉,老汉肯定就是小千岁的父亲,传说里的花千岁。
花千岁这种人,不能光从外表来判断他的岁数,不过,我还是能感觉出来,花千岁肯定活了很多年,如今已经渐露老相,脸上一块一块的老人斑,头发雪白雪白的。
老汉没有怀疑我的话,我在生死关头喊出来的,肯定不会是谎话,他慢慢的点燃了旱烟,抽了一口,说道:“老蔫巴不是前几年就回了关外。”
“他有事,这次又回来了。”
“老蔫巴有个姓陈的朋友,你认得不?”
“陈三?”我愣了一下,跟着又说道:“以前叫陈近水?”
“是陈近水。”老汉点了点头,又打量了我一眼,说道:“老汉我跟陈三有些交情,但朋友归朋友,不管到哪里,总还得讲道理,我这个儿子,是经常闯祸,你们跟他动手打架,也就算了,可你们想方设法的弄伤了他,还抢了他的内丹……”
“你这话就说的不在理了。”大妞嘴巴不能吃亏,刚才屁滚尿流,现在看到情况有点缓和,忍不住还嘴道:“什么叫动手打架也就算了?我跟你说,你这个儿子,好好管教管教吧,不管教好,将来还是要吃亏的,我们可没招惹他,事儿都是他惹出来的,我们总不能站着光挨打吧,你既然说讲道理,那咱就讲道理……”
“事情是怎么样的,我知道,我不偏袒谁,也不埋怨谁。”
“你自己的儿子,你肯定向着他说话,你说不偏袒,谁信?”
“孩子,过来。”老汉招手把小千岁给叫了过来,然后拉开他的衣襟,露出了挂在小千岁脖子上的一面小镜子,小镜子是铜镜,有年头的老物件了,老汉指着铜镜,说道:“我这个儿子爱闯祸,说话又说不清楚,我不许他欺负人,也不能叫人欺负他,当时是怎么回事,都在这面镜子里,你自己来看看?”
这老汉可能就是觉得小千岁傻不愣登,遇见事了,回去跟他讲述,也讲不明白,所以干脆在小千岁身上挂了面镜子,小千岁在外头干了啥,遇见了啥,回去一看镜子,就一清二楚。
当天我们和小千岁遭遇的情景,果然都在镜子里一幕一幕的闪现了出来,大妞哑口无言,嘴巴也不硬了。归根结底,当时确实是我们先动的手。
“把内丹还给人家吧。”我感觉有点理亏,现在话都说开了,也没必要非挣个面子,就让大妞把内丹给取出来。
大妞肯定不情愿,但是一回想刚才老汉发威,她就不敢再多说什么,拿出内丹,交给了老汉。
“这次的事,也有你的错。”老汉抽着旱烟,看了小千岁一眼,说道:“内丹,先让我保管,你回家老老实实的待半年,半年之后,再把内丹给你。”
“半年……”小千岁拖着两桶清鼻涕,掰着指头算,算计着半年究竟是多久,估摸着他也数不清楚,就是觉得时间太长,立刻撒泼打滚,在地上翻滚嚎哭:“我不在家呆半年,我要出去玩……”
看着小千岁耍赖,老汉也颇感无奈,他轻轻磕掉烟锅里的烟灰,说道:“你这样撒泼耍赖,这世上,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容你。将来我要是死了,你还能对谁满地打滚不讲道理?”
毕竟是父子情深,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分辨出究竟谁对他真心实意的好。老汉这么一说,小千岁就不敢再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起身,躲到了老汉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