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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赫卡讲完提议后便迳自出门，雷诺则又开始看他的庭讯问提。

当他仰起头时，发现崔西正直盯着他。

&ldo;怎么啦?&rdo;

崔西摇摇头。

&ldo;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说来听听。&rdo;

&ldo;你一定会要葛里芬太太拒绝这项提议的，对不对?&rdo;

&ldo;那当然。&rdo;崔西蹙着眉。

&ldo;说说看你的想法，崔西。&rdo;

&ldo;我只是……那个提议听起来还不错。&rdo;

雷诺的头倾向一边，打量着他的助理，彷佛是教授在对学生进行口试似的。

&ldo;你认为我该劝葛里芬太太接受那项提议?&rdo;

&ldo;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么一口回绝它，因为我想起了你曾经在亚特兰大的时侯跟我说过的话。&rdo;

&ldo;什么话?&rdo;

&ldo;当我问你为什么要接受乔伊&iddot;李维史东一案的诉讼协商时，你曾经说过，处理每一个死刑案件的首要目的就是救当事人的性命，而不是一定要为他挣到无罪开释的裁决。&rdo;

雷诺面露微笑，&ldo;我很髙兴你已经学会了这一课。&rdo;

&ldo;那么，你为什么不劝葛里芬太太接受这项提议呢?&rdo;

&ldo;理由很简单，因为乔伊&iddot;李维史东谋杀了玛丽&iddot;哈汀，他的罪嫌是无庸置疑的。可是艾比吉儿&iddot;葛里芬在罗勃&iddot;葛里芬的谋杀案中是无辜的，我绝不会规劝一个清白的人去接受有罪的裁定。&rdo;

&ldo;你怎么确定她是淸白的呢?&rdo;

&ldo;因为她告诉我她是淸白的。除非她又说了其他的事，否则我会一直相信她是淸白的。&rdo;

崔西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着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ldo;雷诺先生，请不要为我接下来所要问的问题而动怒。我很尊重你的看法，更尊重你的人，然而，我担心，我们会因为拒绝了这个提议而铸下大错。&rdo;

崔西顿了一顿，雷诺则是以一种冷峻漠然的眼神直视着她。

&ldo;说下去!&rdo;雷诺说。从他的语气里，崔西可以感觉到没有丝毫暖意。

&ldo;因为我想不出来还有其他原因了。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你已经被自己对葛里芬太太的私人情感所影响了?&rdo;

雷诺的表情怒气腾腾，让崔西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逾越了身分说话。可是没多久，雷诺又拾回他惯有的镇定神态，低头看着桌上的庭讯问题。

&ldo;没有的，崔西，&rdo;他语气平和，&ldo;我并没有涉入私情。而且，我也要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们大概在这个案子上投注太多心力了。回去休息吧!&rdo;

2

日以继夜，永无休止，渡日如年，分秒难挨。艾比从来没料到自己会落入今天这样的境地。过去，她总是很自豪可以一个人单独生活。自从她的双亲去世以后，她就为自己筑起一个藏身的壳，将孤独寂寞远远排拒在外面。然后，她又经历了情人拉瑞&iddot;罗斯的丧命而存活下来。当她的阿姨过世的时候，她又更加将自己蜷缩到那个壳中。接下来则是在面对罗勃&iddot;葛里芬的出轨时能够义无反顾地弃他而去。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勇气，是因为她除了自己以外，实在不需要倚靠任何人了。然而当下，她被困锁在这栋房子里，悲惨无助，几乎断绝了与外界所有人的接触;她为自己所筑的壳已经彻底粉碎了。

就连天气都开始与她作对。夏日璀璨的阳光已经被深秋的沁凉寒意给驱离，天气常常冷得教人不敢在屋外多待片刻。她宁愿付出所有的代价以换取一次短短的漫步，但是手腕上的镯子却不住地提醒她，那一点点愉悦的渴望对她来说都是痴心妄想。

星期五的夜晚，天气舒爽煦和，来自林野间的最后一口喘息，似乎在努力抗搏着即将落下，残酷而令人沮丧的雨滴。艾比坐在内院里，紧临着那道牵绊她的无形的电子墙垣，手肘拄着已经龟裂的玻璃桌面，凝视落日余晖。她所喝的酒已经过量了，但是酒精可以帮助她安然入眠，免受梦魇的搅扰。

庭院边处的树丛里突然飞窜出成群的鸟，击玻了原有的这片静谧，遁入逐渐黯淡的光线与焦躁不已的天际。艾比心生嫉妒。她的灵魂早已随着自己处境的灰暗而沉进她那狭隘无气息的胸口，即使是马修无穷的信任也无法幻化为轻盈的羽翼，让她得以重新展翅上腾。

轮胎压过碎石路的辗轧声激动了艾比的心跳。任何时候，只要有这个足以将她无聊而沉闷的气氛驱离的声音出现，都会令她感到振奋。她急急地离开了内院的矮桌，并步地赶至前门。当她见到来者是马修时，心里实在有股难掩的雀跃。他真是个好人，总是想尽各样的藉口，几乎每天都会来探望她;即使所要讨论的事只消在电话上讲几声便可，他还是会义不容辞地来一趟。

&ldo;你好吗?&rdo;马修的语气一如往常。

&ldo;我刚刚在内院享受着天气。&rdo;

&ldo;我可以加入你吗?&rdo;

&ldo;当然可以。想喝点什么?&rdo;

&ldo;不了!谢谢。&rdo;

两人静默地走过客厅，然后肩并肩站在内院里，没有人开口。

&ldo;你准备好上法庭了吗?&rdo;马修终于先开口了。

&ldo;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