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舸闭上眼,视野坠入漆黑,身体对周围的感知能力也在一点点的隐退,只剩下胸腔里的怒火和痛苦,翻滚聚集,变成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反复的割裂着她的心肺。
她愤怒,但更无力。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到最好了,做得不好的地方她努力在改,甜言蜜语她也认真的在说,甚至连那些肉麻的,低声下气的话语,她也都说了。
诚意,心意,耐心,时间……她都花在安溪身上了。
但她和安溪的关系,却还是只因一个谎言,就退到了更恶劣的地方。
为什么,又凭什么呢?
她付出的还不够多吗,安溪还要她怎么样呢?
岑舸把手放在无法转动的门板上,慢慢用力,握紧。
愤怒和埋怨的情绪飞速褪去,随之而来的巨大的空洞。
她恍惚想起安溪出国后,她独自一人,在天胜玫瑰湾的房子里,枯坐到天明的那些漆黑的夜晚。
岑舸有时候会突然不明白人如此忙碌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她的确有钱,有权,有地位,想要的东西动动手指就能拥有,想做的事情只要她花时间,就一定能做到,大多数时间,她也觉得自己强悍到无所不能,与周边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别人总是在为一些已经发生过,或者还未发生过的事情焦虑,为那些自己没有能力做到,但又妄图做到的事情无力不安,为一些没有必要的事件或者路人而情绪激烈……但她不会。
她从来都是一个目标清晰的人。想要的,想做的,可以做的,应该做的,她全都一清二楚,也全都必定能做到。
只有关于安溪的事是例外。
岑舸睁开眼睛,视野慢慢恢复清晰。她看着面前的门板,好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又好像知道还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安溪晚上又想喝酒。
失眠让她情绪焦虑,只能借助酒精放松神经,换取短暂的睡眠。
可她要是喝了,明天拍戏状态又会不好。
安溪煎熬了一夜,也一夜没睡。
第二天拍戏间隙,安溪雷的在片场睡了过去。
小苗知道她最近情绪不好,求着导演让她多睡了半个小时。
这天的戏拍到了深夜。
结束时安溪眼睛都熬红了,又累又困,昏昏沉沉的跟着小苗回酒店。
岑舸又在房间外等着,她给安溪带了一份汤。
安溪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一秒,随即没看到似的转开。安溪去开房间门。
岑舸把保温桶递给小苗,说道:“是虫草汤。”
小苗没敢接,她去看安溪脸色,却发现安溪已经进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