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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万戈子捉来一只大公鸡,他用刀砍掉鸡头,血流进大海碗里孔秀才庄重地将酒倒进血碗,端起来抿了一口,声泪俱下地说:
&ot;我孔庆儒愿为反共大业,捐身献躯!&ot;
人们都照着样子歃血盟誓于之善觑着,心里说:&ot;嗬,老小子破费请客,原来落在这上头……&ot;
&ot;啊呀!啊呀!完啦!完啦……&ot;灰瘸狼的儿子于守堂,哭叫着,慌慌张张撞进客厅
于之善一见他,赶上前紧张地问:
&ot;我家遭抢没有?我的东西丢了哪些……&ot;
于守堂没鼻梁的鼻孔流着鼻涕,哭着只说:
&ot;完啦!完啦……&ot;
于之善气急地催问:
&ot;快说!我家,我家东西……&ot;
区联庄会副会长指着他背的布袋子,说:
&ot;你的地契房约、借据账本随身背着,还瞎得了!&ot;于之善张着大嘴喊道:
&ot;粮食啊!衣裳啊!家具啊!柴火啊!猪啊!驴啊!牛啊!鸡啊!鸭啊……&ot;最后只听一串&ot;啊、啊&ot;声
食客们围拢过来,惶惶悚悚,七嘴八舌,犹如捅了马蜂窝庄重的歃血盟誓仪式,一时大煞了光景
孔庆儒气得胡子直扇呼,对于守堂道:
&ot;没骨头的东西,比你爹差远啦!好生说,怎么回事?&ot;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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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守堂边哭边诉道:
&ot;共产党一直在村子里闹腾,大人小孩,男的女的,都编成什么会什么团的,成天价磨刀擦枪,说要拿下孔家庄,杀孔秀才老狗‐‐这,是他们这么骂大老爷的俺家、俺大爷家的粮食,都叫分光啦!俺家的地契账单,也全给烧啦!&ot;于之善摸了一下背的布袋子,问:
&ot;守堂,他们杀人了吧?我家杀了谁?&ot;
&ot;人倒还没杀,也没难为咱们家的人说要杀罪恶大的,拿着你再说!&ot;&ot;我!?&ot;坏地瓜禁不住摸了一下脖子,又骂道:&ot;我还要拿他们问罪!谁吞下我一粒粮食,也得给我吐出来!&ot;
于守堂擦擦鼻涕说:
&ot;别说大话,他们可凶唬着呐!你守业吓得死过好几回……石匠于那小子,又回来啦!&ot;
包括秀才孔庆儒在内,凡知道石匠于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孔庆儒脸色发灰,焦灼地问:
&ot;于震海没死?!&ot;
&ot;岂止没有,暴动是他领的头!他比往日更威风……可惜俺爹的命啦……&ot;哗啦,当啷一阵响于之善像根木桩似的倒下去,砸得那满桌面的碗碗碟碟,杯杯盘盘,碎烂掉地,油渍菜汤,溅了周围的客人一脸一身
孔秀才还来不及发作,楼上跑下独眼龙孔显,慌慌张张地说:
&ot;爹,爹!攻来啦!攻上来啦……&ot;
孔庆儒立即向楼上跑公安局副局长等一群人,尾随其后
冬春楼的第二层,已经布置成作战指挥部四周的窗户,都用沙袋堵住,只留枪眼和瞭望洞孔秀才跑到东面窗前,接过孔显递上来的望远镜,对上眼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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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去
东方,在天际接地处,有黑压压的人群,向此奔来头前的红旗,异常醒目
看着,孔庆儒惊悸地自语道:
&ot;乱徒们!大白天,不怕死,冲来啦……&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