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布在四周的军政头目连声惊呼:
&ot;北面有!&ot;
&ot;南面有!&ot;
&ot;西面也有啦!&ot;
&ot;啊,四面八方都上来啦!&ot;
用不着望远镜了孔家庄四周冬季的平荡的原野上,成千上万的暴动人群,宛如汹涌澎湃的海啸,又似揭地而起的强劲台风,尘土冲天,气浪滚滚,蔽没了正午的冬阳,在数十面红旗前导下,铺天盖地,飞速地向前冲击十里之外,都听得见喊声隆隆,惊得北面的昆嵛山发出共鸣,连起南面的海涛声的呼应
冬春楼里的地主豪绅、区乡长们,都蜂拥到楼上,隔窗望见排山倒海的人群,又惊恐地向楼下跑……很快,又返回楼上;旋即又往下逃……他们楼下闻声向楼上窜,楼上见影又向楼下逃……活像一群被打惊的野兔子,来回跑上跑下,往返不断其中跑得最快最频的是于之善和于守堂于守堂这个好容易逃出赤松坡的没鼻小子,边跟着伯父奔命边喊:
&ot;啊爹呀!石匠于活着,那金牙三子也不会死!他对我有仇,小时咬去我鼻子,这回非扭掉我的头不可啦……&ot;
坏地瓜紧紧抱着盛地契、账本的布袋子,极力摆脱侄子的跟追,边跑边喊:
&ot;滚开,没鼻子的东西!我一个大仇人石匠于还不够啊,你又招引金牙三子……&ot;
孔庆儒抓望远镜的手,不住劲地哆嗦,腿腕子也在打抖这么多年来,他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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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丧了胆,一时没了主意
冬春楼里更加混乱有人在争着搬动桌椅,抢夺藏身避弹的地方
孔显拉着孔秀才的衣角,惊惧地叫道:
&ot;爹,爹!怎么办?快点呀,越来越近啦!&ot;
孔秀才猛醒过来,转身一看,连公安局副局长等军事头目,都木鸡似的呆着,脸像泥塑的他定定神,抖起劲头,朝一塌糊涂的人群喊道:
&ot;镇静!镇静……&ot;
他的呼喊没起作用孔显向屋顶开了一枪,这才震住乱跑乱窜的人群孔显喝道:
&ot;谁再乱跑乱叫,枪崩了他!&ot;
孔庆儒大声说:
&ot;怕什么!大敌当前,正是我们除乱立功的时机孔家庄村里村外,都有工事,重兵把守,他们来攻,死路一条诸位马上分头去各处督战,死死守住,韩主席的大兵很快就到!&ot;
公安局副局长也转过血色,叫道:
&ot;听孔区长的命令!守住村子,去啊!&ot;
有几个军事头目吆喝着去了地主豪绅们没有动的有个胖子说:
&ot;这么多穷小子围上来,都是不怕死的,守不住啦!快打开一条路,冲出去吧!&ot;
孔秀才冷笑道:
&ot;贤弟,怎么守不住?你胆小怕事,逃到我这里来;我这里,不同你那里……&ot;&ot;你把酒肉喂狗,哄着我们给你看家保财!&ot;胖子恶狠狠地说,&ot;同伙们!咱都是亡命之徒,扔下家,图个活命,不值得为他人送死……找条路,冲出去,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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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不出去就投降……&ot;
胖子刚下到楼梯中间,砰砰两声枪响,脑瓜开瓢,一头栽到楼底下孔秀才挥着手枪高叫道:
&ot;动摇人心者,军法无情!诸位,随我孔庆儒,守庄督战,反共立功!走啊,快走!&ot;
刀枪如林,红旗似火,暴动的人流,在四周平原上,直向孔家庄滚来
这几天,于震海和高玉山的突击大队,按照特委指挥部的指示,在孔家庄周围的村子里,发动群众,宣传革命,公审恶霸地主,分粮食,烧契约,收缴枪支,扩大力量,攻克孔家庄本来,他们打算夜间进攻,目标小,减少牺牲
但,接到毕松林送来的情报,展书堂的大批兵马,已经从烟台向这里袭来……情势危急,事不宜迟,不进攻就得马上撤退群众的暴动烈火旺盛,有危险,要牺牲,他们也要进攻,广大暴动的战士和群众要走这条路……突击大队的干部和队员分头率领各村一万多暴动的群众,从四面八方扑向孔家庄于震海和刘宝川等人,负责东面这一路,这是孔家庄通县城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