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少年,看见王爷和田亮就拘束起来,眼睛看着龙儿。龙儿小声说:“没事,他们是来办事的客官,咱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鱼儿这就去。”
周掌柜的说:“您这位先生可是的,做生意都像您这样瞻前顾后就别赚钱了。在下可先说好了啊,马管家只是我们的主顾,并不熟悉,这个价钱你们再讲吧。”
一听这人就不是做买卖的,或者是他太急于脱手,周掌柜的很干脆,说,“您这三件值八千两银子,这是在下往多了估的。要是有真买主,估计给不到这个价。”
“我听皇上说,这些公公都厉害着呢,一个个的猴精猴精的,他们的生活目标就是银子、财物,咱们还真得小心着一些。”
“明天中午在下一总儿带来。”尖嗓子赶紧说道,生怕主顾不要了。
“东西肯定是皇上说的那十件里的了,没错,我管理过这些,应该是不会认错。至于说那位公公,能把古董偷出来,就是东宫那边的人。在内务府也没见过。再说了,我在内务府当差的时候并不出来闲逛,没几个太监认识我的。而且在内务府的时间不长就给派到工部了,您放心。”
少年抬眼看了看马员外,笑着说:“这位先生一定是行家了。”
房间里的空气有点紧张,为了缓和一下这种紧张,龙儿吩咐后来的女孩:“鱼儿你给那位客官把茶水续上一些。”
龙儿进去了,不多会儿,马员外摇着扇子出来了,寒暄了几句,就说:“方才龙少爷说您二位有几件古董要出手,在下可否一观?”
“你怎么不早说?马管家走了吗?不妨让他看看?”
福佑觉得这个少年很耐看,属于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受端详那个类型的人。他的眼睛很明亮、很秀气,是属于丹凤眼那个漂亮类型的。只是听说丹凤眼都是单眼皮,而这个孩子却是大大的双眼皮儿。眉毛长长的,睫毛也长长的,卷翘起来,象一把小扇;高高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红嘟嘟的,身材苗条,细高的个儿,皮肤也是很白皙、细腻,衣服宽松。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个女孩,还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穿着宽松的衣服是为了遮掩女子的身体特征。扮成男孩子肯定是为了生意上的方便,情有可原,不熟悉的人还能问人家是男是女?福佑是以一个长辈的心态观察这个孩子,觉得挺招人喜欢的。
“十件?还有什么?弄点值钱的来。什么,没带来?明天这批字画干了,后天就好带去南边了,您就算了。”
在马员外和尖嗓子周旋的时候,福佑、田侍卫和龙儿在里间。龙儿忙着他的活计,根本就不能陪着福佑,只能坐等,看着龙儿干活。那个利落和洒脱劲真的很佩服,这孩子的外表很娇嫩,皮肤白白的,嫩嫩的,显得有点瘦,笑起来很好看,一笑俩酒窝。干起活来那可就高人一筹了。首先是非常有条理,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心里很有数,一丝不乱,而且干净爽洁,边干边收拾,决不拖泥带水,速度又快,稳扎稳打毫不慌张。可能是干活太投入了,完全忘记了还有两个人和他在一个屋里。
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说:“喝茶倒是不必了,周掌柜,麻烦你给看看这几样东西。”
“哎哎,马先生,您别急嘛,在下一共有十件呢。再说了,值钱不值钱的也不在东西大小啊。”
叫鱼儿的女孩虽然是在给龙儿少爷打下手,但是她干活的手法、熟练程度似乎和龙儿不相上下。渐渐地王爷发现这个鱼儿有些慌乱,脸上红红的,就明白了:“在两个大男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有些害羞,或者是可能看中了自己身后的田亮。少男少女的一见钟情并不奇怪。要说年貌倒也相当,只是时间太短了,自己也不过是个过客。如果亮子有这份心思倒也好说,毕竟是和周掌柜的有一面之缘。不过福佑觉得,那个龙儿配田亮好像更合适。
“这个,这个……”尖嗓子还是害怕。
“您说的是,小心能使万年船。”
“等一下,这位公子,如果那位马先生在您这里,烦你把他请出来,看看货,他要是看好了,回头和他家老爷禀报,这桩买卖,我们做了。”尖嗓子终于下定决心。
“二位看看在下这个店,所有的货加起来也不值您一件,我拿什么留下?对不起了二位,你们再到别家看看?”
渐渐地,福佑看出他干活的门道来了,看似并不复杂的活计,却有很大的技术性:那纸是湿透了的,别说把它拎起来平平整整地贴到纸墙上去,能不能拎起来都跟难说。纸和布是不一样的,它没有多少拉力,再一刷上浆糊就湿透了;再就是上边的字和画不能因为湿了而破坏了画面。把接来的活儿给弄得一塌糊涂那可是要赔偿的,如果碰到诚心讹人的麻烦还大了。看这孩子干活十分熟练的样子,好象不是一日之功了。
“我们很少接外边的活儿,有时候是把家父写的字心拿来装裱,也能出手。偶尔也有别的店家把收到的古画拿来揭裱,有的画就是值钱太破损了也不好出手。”
马员外指了指少年,伸出大拇指,低声对福佑说:“这孩子干活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