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马平和那个尖嗓子约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三个人对周掌柜的一再表示感谢,就起身回府了。路上王爷问马平:“你能确定那个太监公公拿的是宫里丢的那几件吗?你可是在内务府当过差,可别叫他认出你来。“
周掌柜对龙儿说:“那你就把马管家请出来吧。”
“那是、那是。“尖嗓子赶紧说道。
“行家不敢,略知一二。这位兄台,你们这里还兼营书画装池吗?”
尖嗓子把他的包袱打开。马员外挨个仔细看,又放在柜台上端详、品味了半天,摇摇头说:“东西还不错,可怎么都是小件货呀?没大的吗?我家老爷是做大宗买卖的,就这么几件有什么意思?算了算了!”
“您这位客官可是奇怪了,东西又着急卖,又害怕,您怕什么呢?这位马管家的东家是作大生意的,再说了,你拿来的都是小件,人家能不能看上您的东西还两说。不过,在下看来您的东西还算不错,不如就和马先生谈谈?”
周掌柜的无可奈何的样子:“我这不是替两位客官着急吗、既然二位不想出手那就算了,周某以为这下可碰到买主了,还是大商家,您把几件东西一起卖给他多省事,好了好了,算在下白说。龙儿,干你的活儿去!”
尖嗓子有点害怕了,小声问周掌柜:“什么马管家的,可靠吗?”
龙儿也偶尔看过福佑几眼,就敢断定,眼前这位器宇轩昂的中年大叔绝对不是商人,虽然他很和气,总是面带微笑,可眉宇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英俊的相貌下,还有几分儒雅气度,同时还有一身的英武之气,有大将风范,总之不是等闲之人。他也发现这位大叔在观察自己,眼光很慈爱,像是长辈对晚辈那样。站在他身边的小伙子也在打量龙儿,却是尽量不让龙儿发现。龙儿很能理解两位客官的眼神,在这间屋子里,他们坐着、站着的位置都是正面对着自己的,总不能别着脸去看别的地方吧?
站在福佑身后的田侍卫也看出了这是个女孩,而且是一见钟情地看上了这个女孩。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脸热心跳,把眼光挪向别处,可是又无法抗拒这个漂亮姑娘的吸引,不时地在龙儿的脸上迅速地扫一下,赶紧马上移开。龙儿似乎并未在意小伙子的眼光,她的注意力主要是在她手里的活计上。
“没走,正等着他的裱件呢。”
少年还急了:“舅舅,那您就别管这个闲事了不行吗?人家的东西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这个新进来的少年无疑也是个女孩,好像是龙儿的丫鬟。人很漂亮,大大的杏核眼,水汪汪的,也是鹅蛋脸儿,白皮肤,个头比龙儿稍矮那么一点点,身材苗条匀称。她进来就开始帮着龙儿忙活,好像也是深谙此道之人。
“这样,杀杀价您就留下得了,我们也省得麻烦。”尖嗓子说。
这时听到周掌柜在外面招呼客人的声音:“二位快请进,先坐下歇息歇息,长林,倒茶!”
这时,正在裱画的少年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接了话茬儿:“等等,舅舅,方才来送画心的马先生还提起他家老爷要买几件拿得出手的东西。”
第二天上午,福佑等三人早早来到玉龙纸行,周掌柜把他们让进后屋。房间还不小,只是东西很多。除了不少的库存纸张放在架子上,还有一张很大的裱画案子和几张活动的裱画纸墙。昨天和福佑王爷撞了一个满怀的少年正在案子前裱画,扎着围裙,拿着鬃刷把托了心的字往纸墙上贴。干活的动作麻利、洒脱而又干练。听到动静回头看看,朝福佑一笑:“来啦?几位先坐,鱼儿姐姐,上茶!”
“哦,好说好说。您这好东西还不少。在下看看,唔,这一幅画是唐寅的‘桐山图’,只是这装池太过简陋了些,这是镶金珐琅餐具;这一件嘛,这是红珊瑚的盖碗。”
“这个嘛,也好,有周掌柜这个面子,我就信您一回。您的东西可靠吗?可是正路来的?不然我家老爷可没空打官司。”马平煞有介事地说。
黑衣女子说:“鱼儿出去了,姐姐来吧。”不一会儿就把茶端上来了:“二位先生,请用茶。”她把第一碗茶放在福佑面前,眼睛盯住了福佑的脸。眼光火辣辣的,像两把钩子,叨住了不放。在那个时代,这样大胆看男人的女孩可不多,连福佑都有些不自在了,把眼光掉向别处。黑衣女子笑了笑,把另一盏茶放在马平面前就端着托盘下去了。福佑的眼光回到裱画少年的身上,只见这少年神情专注,一丝不苟,仿佛入无人之境。
“正路,正路,绝对正路!那就明儿中午见?”尖嗓子和大个子象地皮蛇一样赶紧溜掉。
与尖嗓子同来的瓮声瓮气的人有点着急:“您就说值多少银子吧?”
“这么说你还可以揭裱?不简单,不简单”。马大人赞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