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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2页）

&ldo;我活了十九年，不长，不过也不短了，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rdo;风倾漓笑了笑，语气轻松，还有些稚气的脸上却分明带着一丝没能掩去的眷恋。

&ldo;我从小到大都有人护着，被在意的人全心全意地保护过，没有尝过挣扎痛苦的滋味，一直都过得挺幸福的，虽然说这段时间短了点，但比起你们还是幸运多了。&rdo;他的笑容明净，&ldo;所以说啊，师兄，你别为我难过。&rdo;

&ldo;你看，我这一辈子都过得这么好，临了还能为你们做一点事，多好啊。&rdo;

一阵沉重的酸涩从心头生出，越来越浓，最后溢出来堵在喉中。重寒原本想做出一副平淡的表象来，可这股横冲直撞的酸楚却像一把小刀，把他脸上的面具划得支离破碎。

&ldo;别说了，小风。你别再说了。&rdo;重寒终于支撑不住，崩溃一般地喃喃。

&ldo;师兄，凌和子安信错了人，你不要和他们一样。&rdo;风倾漓轻轻拉住重寒的手，&ldo;笑一下，师兄，别那么难过。没什么好难过的。&rdo;

&ldo;好。&rdo;重寒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硬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ldo;对不起，这么多年来什么都没有告诉师兄。&rdo;风倾漓的声音渐渐轻快起来，灰败的脸上泛起一丝奇异的光彩，&ldo;我隐约记得父亲说过，当初是有一个人把师兄送到麟诀峰的，我以为那不重要，就没有说。&rdo;

&ldo;那个人就是淇烨阁主对吗？这些年来就是她一直在保护师兄吗？&rdo;

&ldo;是。&rdo;重寒的声音低得仿佛幻觉。

刚才一进房门，嗅到屋里熏香都压不住的腐朽气息，他就已经知道风倾漓已经是毒入骨髓，无药可医。

他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分明就是‐‐回光返照。

&ldo;她对师兄很重要。&rdo;风倾漓轻轻笑了起来，那张爬满了深紫色脉络的狰狞面孔上显出些许往日的风华，&ldo;既然是重要的人，就一定要相信。&rdo;

&ldo;她对凌来说也很重要，可是凌没有相信她。&rdo;风倾漓的眼睫颤了一下，&ldo;她现在，应该很恨凌吧……&rdo;

&ldo;师兄，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她‐‐&rdo;风倾漓抓紧了重寒的手，用无神的眼睛看着他，&ldo;凌已经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rdo;

&ldo;好！我答应你。&rdo;重寒的声音里抑制不住地带了一丝隐约的哽咽。

&ldo;她默不作声地保护了你五年，却突然让你加入淇烨阁……这中间一定有问题，你不能让她一个人，她那么执拗，若是孤注一掷，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rdo;

&ldo;你要小心江华，他和你未必是一条心。还有那个人‐‐凌身后的那个人……还有，子安……子安和那个人也有……&rdo;风倾漓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深紫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他死死抓住重寒，眼里一瞬间竟有妖鬼般的光，&ldo;千秋城已经被那个人握在手心里了，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时间不多了！你要阻止他！你一定要阻止他！&rdo;

&ldo;我知道。&rdo;重寒沉声说，声线微微颤抖。

&ldo;师兄，你要好好的，你和她，都要好好的……&rdo;风倾漓抓住重寒的那只手越来越无力，他脸上的神采飞快地散去，声音也越来越低，&ldo;生在前，死在后，你……不要被已经死了的人牵绊。&rdo;

&ldo;只要你们都能好好的，我是死了还是活着，没那么重要。&rdo;

额间两道深紫色的血络颤动着，一寸一寸逼近眉心，终于在风倾漓修长的双眉间交汇到了一起，风倾漓的手指颓然松开，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ldo;真想再看你们一眼啊……&rdo;他最后的话结束在一片死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