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爷这是以退为进,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在看着秦百川,秦百川已经骑虎难下了!祖爷够毒。
为兄弟生,为兄弟死,这是堂口领导人经常唠叨的一句话,到真事上了,秦百川作为大师爸,捅了这么大娄子,本来就应该自己站出来去解决,现在却要等到人家提醒,实在是太不妥了!
秦百川恨死祖爷了!但鸭子在架上,干烤没办法,秦百川必须做出高姿态:&ldo;祖爷说的这是哪般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秦百川加入堂口那天起,就看淡了生死!祖爷刚才这番话提醒了我,你们赶快把我绑起来,送给他们,如果我有不测,&lso;龙须芽&rso;就交给我的大弟子方化天!请祖爷和各位师爸尽心辅佐,不要让&lso;龙须芽&rso;的基业毁于一旦!&rdo;
秦百川也够阴,当着东南西北四大堂口的兄弟,慷慨陈词,而且把后事都交代清楚了,意思是说,即便我死了,你祖爷也别想干涉西派堂口的事,今天老的少的都在这呢,日后你要是有所图,那就真是背信弃义了!
几个小脚把秦百川绑了起来,祖爷对外喊话:&ldo;各位长官,我们把秦百川抓住了,交给你们!请放我们一条生路!&rdo;
外面的人一听,马上回话:&ldo;你们把枪都扔出来!&rdo;
祖爷对大家使了眼色,大家把几只枪都扔了出去。
外面的人又喊:&ldo;把秦百川给我押出来!&rdo;
两个小脚押着秦百川走在前面,其余人举着手跟在后面。
走到一个领头的跟前,祖爷堆着笑脸说:&ldo;长官!秦百川被我们抓到了!我们早就不想跟他干了!正好今天有这个机会!求长官放小的们一条生路!我们家中都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求……&rdo;
还没等祖爷把话说完,那个小子上来就扇了祖爷一个嘴巴子,&ldo;去你妈那个铲铲!哪他妈这么多废话!&rdo;然后冲着手下一挥手,&ldo;都给我带回去!&rdo;
&ldo;风子手&rdo;急了,想弄死他,祖爷一把将他抓住。
祖爷在思考,什么时机逃脱最恰当,之前在屋里大家商量了,如果对方能把大家放了,那最好,如果不放,则在押解的路上,走到山势隐蔽、地形有利的地方,趁对方不注意,寻机逃跑。
祖爷告诉大家,逃跑时,谁也不要管谁,各跑各的,化整为零,这样既能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又不至于小的为了救老的而丧命,突出重围后,大家在约定的地点见面。
逃跑时,听祖爷口令,祖爷咳嗽一声,然后和&ldo;风子手&rdo;同时发镖,堂口的兄弟都知道,这两人的飞钉技术很厉害,枪虽然缴了,但口袋里有钉子,等祖爷和&ldo;风子手&rdo;打出飞钉后,对方势必一片大乱,所有人才有机会逃跑。
祖爷看了&ldo;风子手&rdo;一眼,&ldo;风子手&rdo;的左胳膊还在滴血,祖爷冲他点点头,他也冲祖爷点点头;祖爷又看了江飞燕一眼,江飞燕没说话,祖爷也没说话。这是生死未卜的时刻,待会儿一旦开战,枪子不长眼,谁死谁活不一定。
命运的拐点似乎总是那么神奇,祖爷正边走边观察周围的地形,突然天空中传来呜呜的声响,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大家对这个声音很敏感,空袭!
1938年开始,日本对重庆进行了为期五年的狂轰滥炸,妄图摧毁国民党的陪都。其实对重庆,日本除了轰炸,别无办法,重庆地势得天独厚,既有长江天险为沟堑,又得群山环抱为屏障,终日浓雾缭绕,易守难攻,坚不可摧。
于是日本人就开始推行丧心病狂的&ldo;无区别轰炸&rdo;模式,取消了前线与后方、交战人员与平民百姓的界线,每次空投之后,弹片纷飞,重庆一片火海,无数的老百姓被炸死,街道上、小巷里,轰炸过后,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此刻,飞机已近头顶,对方领头的那个小子,大喊一声:&ldo;快卧倒!&rdo;二十几个兵蛋子哗啦一下全抱着头趴下了。
祖爷一看时机来了,一摆手:&ldo;逃!&rdo;
所有阿宝四散而逃,那些当兵的趴在地上向阿宝们射击,刚打了几枪,头上的炸弹就扔下来了,一颗正好落在路中间,轰的一声,尘土飞扬,大树摧倒,江飞燕和几个女阿宝正好离这颗炸弹不远,强大的冲击波把她们掀翻,已经跑到远处的祖爷看到这一幕,又冒着弹火冲了回来,江飞燕已经被震晕了,祖爷抱起她,往林中跑去,又是一颗炸弹落地,弹火压得那二十几个军人不敢抬头,&ldo;风子手&rdo;紧随祖爷,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大山中。
二更时分,大家在后山汇合了。各个堂口清点了一下人数,共少了7个人,包括秦百川,不知是他自己溜号了,还是慌乱中被打死了。
江飞燕已渐渐苏醒,一块弹片打入她的左肩,祖爷把自己的长衫撕了一圈,给她包扎了止血。祖爷对大家说:&ldo;燕姐和小六子都受伤了,得赶快找个大夫!&rdo;
二坝头说:&ldo;还是先回秦爷的堂口吧,没准秦爷也在那里,到了那里再找大夫!&rdo;
江相派有个规矩,凡是开大堂会,为了掩人耳目,都不会在堂口开,都是找一个安静陌生的地方,以防人家把老窝端了,而且开会的地点,除参会人员外,其他人绝对搞不清。大堂会汇集的都是各个堂口的大师爸以及每个堂口的部分精英,一旦出问题,就关系到江相派的生死存亡,所以这是最高机密!此次开会的地方,距&ldo;龙须芽&rdo;堂口约有20里,是秦百川精心挑选的地方。
祖爷看了二坝头一眼,摇了摇头说:&ldo;秦爷的堂口很可能已经被端掉了。&rdo;
众人一听,一片惊呼。
一直沉默的钱跃霖说话了:&ldo;祖爷分析得在理!人家既然能包围我们,说明已经对我们的行踪有所掌控,既然敢活捉秦爷,那他的堂口多半已被摧毁了!&rdo;
此时,&ldo;龙须芽&rdo;堂口的一个小脚说:&ldo;祖爷,这样的话,城里的大夫不敢找了,我们一露面肯定就被抓,翻过这座山,有个寨子,那里有个土郎中,小的经常请他给家里人看病,让他看看有没有救!&rdo;
三坝头当时也在场,一听这话,马上说:&ldo;此山二脉游走,山势陡峭,黑夜翻山,恐有危险。&rdo;
祖爷没搭理他,对钱跃霖说:&ldo;钱爷,我看这样,我带着几个人去找大夫,其余的人由钱爷带领,摸黑下山,下山后化装隐藏起来,伺机打听秦爷的下落……&rdo;说到一半,祖爷把嘴贴在钱跃霖耳边,密语了几句,钱跃霖不停地点头。
于是,兵分两路,跟祖爷走的有二坝头、三坝头、&ldo;风子手&rdo;,还有南派&ldo;越海棠&rdo;的几个女阿宝和&ldo;龙须芽&rdo;带路的那个小脚,他们轮流替换祖爷,帮忙背着江飞燕。
五更时分,终于到了那个小脚说的地方。祖爷一看,是个苗家寨子。那小脚叩开郎中的大门,郎中披着衣服走出来,一开门,见门前站着十来个人,吓了一跳。那小脚赶忙施礼,说:&ldo;打扰老先生了,我这几位朋友是做骡马生意的,白天过山时,不巧遇到鬼子轰炸,又被土匪追击,结果有两人受伤,请老先生救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