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用太狠,也别太轻。&rdo;江凝倒是一脸坦然,&ldo;太狠了我怕爬不起来,太轻就显得假了。&rdo;
宋维哭笑不得,他一个砍人的竟然比被砍的还紧张。
江凝早已卸下甲胄,身上一袭白色布衣,被风吹得猎猎。
&ldo;凝公子,得罪了。&rdo;
江凝一袭白衣被血晕染得斑驳,看着甚是骇人。最要命的是左肩上那条刀口,痛得他几乎使不上力,此时骑在马上,只能靠右手来把控缰绳。其实这也怪不得宋维,人家本来没想砍他肩膀,江凝非要他加点力道再补上一刀,说是深点无所谓,别弄断就成。
几个追兵不远不近地坠在身后,江凝狠夹马腹,夺命般向西逃去。
北狄军同叛军一同驻扎在扈城北境。巡逻兵远远望见个策马狂奔的&ldo;血人&rdo;,身后还坠着邻江的追兵,迅速发出了警报。
追兵追至扈城关口,便紧急勒停了战马,忿忿然放出几支短箭,调头回奔。北狄出动少量骑兵去追,至邻江城外,遭到了来自城墙之上的弩袭,便也放弃了追击,调头回程。
江凝堪堪进入扈城,便虚脱一般从马上栽下,倒在了关口。
昏沉之中感觉有人剥开他的衣物,左肩上的伤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有几只手伸过来帮他擦拭伤口,动作虽轻,还是让江凝一下子痛得清醒过来。
江颜站在不远处,静静望着他。
左胸口的印记依然清晰可见,赤|裸的上身遍布伤痕,新旧交叠。旧伤主要集中在双臂上,一道道结疤的剑痕像小蛇一般蜿蜒盘踞,几乎爬满了结实的小臂。
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江凝张了张嘴,低声唤道:&ldo;……娘?&rdo;
江颜脸上没什么表情,缓缓踱步至榻前,淡淡道:&ldo;怎么回事?&rdo;
&ldo;事情败露了。&rdo;江凝的手微微颤抖,眼中交织着懊悔与愤恨,&ldo;他们发现了我的目的……我差点丢了性命。&rdo;
江颜嘲讽般地挑起眉梢:&ldo;败露?那他们发现的也太晚了点。最迟到明早,邻江的城门就会被我们推开,十三城邑尽是囊中之物,到时,你有的是时间去折磨那些伤过你的贱人。&rdo;
江凝眸中有寒光闪过,咬牙切齿道:&ldo;我要手刃了他们,我要亲手报仇……&rdo;
看着&ldo;仇恨&rdo;上头,几近疯魔的儿子,江颜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ldo;城内布防你可记得?包好伤口便拿纸笔画下,呈给单于。&rdo;
江凝闻言,痛苦之色再次显现在脸上:&ldo;他们……他们有一批援军到了,更新加强了布防,我逃出之前,好像正在商议设伏……&rdo;
江颜脸上的笑容消散了:&ldo;援军?预备在哪里设伏?&rdo;
&ldo;没听清楚。&rdo;江凝抬起头,&ldo;娘,以我之见,今晚不宜攻城,汉军狡诈得很,万一落入圈套,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我觉得,扈城驻军倒是可以一用。&rdo;
吃过几次阴招的亏,老单于对汉军的&ldo;狡诈&rdo;深以为然,当晚便采纳了&ldo;留汉归来&rdo;的儿子的建议,让扈城叛军副将魏忠听从江凝指挥,去前线探个雷。
&ldo;魏副将,&rdo;包好伤口的江凝好似又恢复了往日活力,手劲大得让魏忠肩膀一沉,&ldo;你手下还有多少弟兄?&rdo;
魏忠被拍得呲牙咧嘴:&ldo;回世子,扈城原有驻军五千,现今还剩两千余人。&rdo;
&ldo;唔,足够了。&rdo;江凝似笑非笑,&ldo;走,跟我去挑两样趁手的兵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