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苍白吗?女人的肚子还在往外头冒血呢。她本来穿着一套纯白的毛线裙,现在裙子上已经绽开了大朵的曼陀罗花。
她被人捅了一刀。
所有人都慌了。
带他们过来的男人大喊一声:“儿子,我儿子!”
陈老师赶紧招呼急救人员一块儿把女人先抬下车。还儿子呢,娘没了,肚子里头小孩能保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急救小组赶紧将人抬上担架。陈老师摸了下颈动脉,有微弱的搏动。
大家各司其职,跑心电图的跑心电图,测量血压的测量血压,压迫止血的压迫止血。
叶颂给年轻姑娘开放静脉通路,准备输液维持血容量时,那中年男人却像是回过神来,突然间抓住他的手大喊大叫:“这个水会不会影响小孩?”
叶颂都呆了,完全没想到这人现在关心的居然是这个。
陈老师喊了一句:“大人死了小孩也得死,先把人命抢回来。这个水产科也用的。”
不知道是前面的话还是后面的话打动了男人,他终于没有再拦着急救小组救命。
其实叶颂也不知道小孩是死是活。因为在电视剧里头,无论是日本侵略者还是什么凶手好像都能轻而易举割开孕妇的肚子,然后将小孩取出来。但实际上台开过刀的人都知道,人的肌肉紧张度是很惊人的,手术台上如果肌松效果不好,大夫常常连刀都开不起来。
这次刺在妈妈肚子上的一刀,究竟有没有伤到子宫中的胎儿,急救小组都不知道。
对,他们的确有听诊器。按照教科书上的说法,可以用听诊器去听胎心。可现在妈妈的肚子还在往外头冒血呢,他们怎么可能放弃止血,一点点的在母亲的肚皮上找胎心。
“马上送医院。”陈老师当机立断,招呼那中年男人,“我搞不清楚你们的关系,假如你们不是夫妻的话,请赶紧联系她家里人。她的情况很严重,很可能会送命,一尸两命。”
男人急了,立刻扯着嗓子喊:“保小孩,我要求保住小孩。我保小。”
陈老师冷笑:“你没资格提这个要求,你没资格决定她的生命。她的命是她自己的。”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叶颂甚至担心中年男人会直接殴打陈老师。
有些人在外头是人模人样,但对着自认为低他们一等的人,他们可是吆三喝四,相当大爷的。
好在急救小组将单架车推得飞快,中年男人不知道是顾忌小孩还是追不上,居然没动手。
一直到把人推上救护车的时候,叶颂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这是凶杀案啊。人死了的话就叫杀人,人救活了也是杀人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