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夫人即将跟随丈夫出国赴任,新中国此时百废待兴,正是要在国际上展示自己的时候,身为大使夫人,免不了要出席一些重要场合,大使夫人不愿意穿西式衣服,她选定了自己的服装款式——旗袍。
自己的衣服代表了国家的脸面,大使夫人自然要慎之又慎,她跑遍了整个海市,最后选定了罗青青。
海市在解放前就是国内有名的繁华都市,做旗袍的老师傅不在少数,罗青青跟别人比起来有一条好处——她勇于创新。
罗青青是受过后世美学文化熏陶的人,她做出来的旗袍每一件都有自己的独特设计。
大使夫人一眼就相中了罗青青的手艺,她夸奖罗青青:“新颖不呆板,每一件都这么与众不同。”
大使夫人一气儿在罗青青这儿订了二十多件旗袍,罗青青足足做了三个月。
旗袍讲究个贴身,大使夫人来来回回地到罗青青的店里量尺寸商量料子,还给罗青青带来了几个客户,做完大使夫人这一单,罗青青的生意就上了正规,她高档手工定制的名头也打了出去。
罗青青的旗袍生意开始盈利,远比她开在隔壁的普通裁缝铺能挣钱。
电车叮铃咣啷到了站,罗青青下了车,走了没两步就到了她的店铺。
二层的小楼灯火通明,老师傅加小伙计七八口子人,不管哪个看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老板回来了!”
罗青青一一点头微笑,不怪伙计们喜欢她,因为罗青青确实招人喜欢,她是一位大方的老板。
不但老师傅有保底工资和提成,就连只能做些杂活儿的学徒工都有丰厚的奖金可拿,在罗青青这里,只要人勤快踏实肯干,都能拿到不低于外面国营工厂正式工的薪水。
除了工资高,在她的店里干活儿福利还好,端午有粽子,中秋有月饼,过年有红包,试问这么大方的老板,哪个员工会不喜欢呢?
罗青青挨个跟热情的伙计们打完招呼回到自己专属的工作间,她坐到工作台前拿起笔刷刷刷画了一张草图出来,看着草图满意地点点头,又做了几处细节修改后才定下了终稿,定了稿就开始按图裁衣,她窗台上的灯直亮到半夜里才熄灭。
转眼又到年底,做完“过年衣裳”这个高峰期,罗青青给老师傅小伙计们派发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和过年福利就给他们全都放了假。
打发走了铺子里的员工,这二层小楼就剩了罗青青一个人,她开始给铺子盘账。
盘完货再盘账,罗青青花了三天功夫才算清了她这一年的收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大半年来她的裁缝铺可是没少挣钱,竟然能有四万多的利润。
在这个人均工资才三十元的年代,四万多块钱委实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罗青青拿钥匙开了保险箱,把自己平日里整理捆扎好的钞票全都拿出来给仔细数了一遍,钱账相符,她捧着自己这一年来的收入嘿嘿一乐,忍不住把钞票又点了一遍。
在罗青青高高兴兴数钱的时候,孙平川两口子也在数钱。
第66章年代文里的苦情小白菜19喝风屙屁全饿死
临近年关,孙平川歪歪扭扭低着头翻着眼一路溜达到了生产队大院,生产队里算总账,社员们已经吵吵嚷嚷挤了一院子。
这次是最后一次按工分分钱粮,过完年桃花村就要包产到户按人口划分责任田了,是以这次要把生产队里的存粮存钱都分光,社员们情绪激动,喜气盈腮。
排在前头的社员很快就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钱粮,头都抬不起来的孙平川看得最清楚的就是捏在社员们手里的钱和堆在地上的粮。
厚厚的钞票成堆的粮食刺激了孙平川的神经,他的眼神扎到别人分到的钱粮里,好半天拔不出来。
不怪孙平川表现如此不堪,实在是这段日子他苦怕了。
自打王二赖子把孙家洗劫一空,孙平川夫妇就陷入了财务危机,开始还好点儿,两个成了年的儿子带着一堆儿半大的弟妹们干活儿,尽管没钱花,饭还是能吃饱的。
坏就坏在两口子遇此大难,心情调节不过来,行事间难免带了几分出来,一天到晚地打鸡骂狗挑三拣四。
俩成年了的儿子没一个愿意顺着他们俩的,很快都带着老婆孩子搬了出去,俩人这一走不要紧,孙家直接少了四个成年的劳动力,孙家就剩下一对儿半残废的孙平川夫妇和金银宝玉翠五朵花并小儿子孙小军。
金花银花虽然已成年,但是俩人干地里的活儿却不咋样,普通妇女能拿八个九个工分,这俩闺女顶多能拿六个七个。
亏得他们这片地界都是按人四劳六来分配钱粮,不然指着两个干活儿不咋样的闺女来养活全家人,怕不是一家人都得扎着脖子喝西北风去了,就这也只是勉强混个水饱没饿死而已。
以后就要取消大集体了,这次钱粮分的尤其多,把这次的钱粮抓在手里,好歹能过几天舒心日子,最起码不用数着米粒下锅了。
孙平川低头翻眼排在队尾,好容易轮到了他,会计拿出算盘啪啦啪啦一顿划拉,最后给他拿了三块二毛钱并半袋子苞谷粒儿出来。
孙平川拿着钱站在会计的烂木桌子旁边低着头翻着眼直嚷嚷:“你咋算的账?咋我就这点儿钱?”
“咋地,我给你算的不对?”会计推着算盘在烂木桌上来回摇晃了两下,算盘珠子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啪嗒声,他摆好了算盘运指如飞噼里啪啦又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