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教坏孩子了?”时怡回头冲他一挑眉,言之凿凿道,“我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话音未落,不远处便有人接了句。
是白子珩。
周秦:“……”
他就知道最后会这样!
结果还是一人挨了五十鞭子,他们俩武功好,这点皮肉伤倒是不妨事。唯一可能有些头疼的便是庄内修缮的几位阴差那两日瞧着都想上来揍他们一顿,不过也就是想想。
再过些日子,晴岚和白瑜这些孩子也差不多到了习兵刃的时候,时怡略一思索,统共这些日子他们不必跑东跑西,索性先行替几个孩子取了木料过来打磨,此举倒是让人颇有些吃味。
“你倒是挺喜欢她。”
“那是自然,小九聪颖,又生得可爱,如何不喜欢?”时怡屈指一弹剑身,歪头本想笑笑,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声,“年前那桩子事儿,鬼首与夫人去得突然,子书匆匆接任,本就事忙,还要费心处理身后事……这孩子到底年岁尚小,可不得多看顾着?”
周秦瞥了瞥嘴,接过她适才拭剑的白布擦起自己的刀。
你让人学轻功去瞎胡闹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怎么?你还同个孩子置气起来了?”时怡失笑伸手过去戳他的脸,“也不见你对阿瑜作这副模样。”
“那不一样。阿瑜是徒弟,小九她……”
“知道了知道了。”她放下剑,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方侧过眸子道,“但其实是不是徒弟不打紧,墨客的大家自踏出那一步便是生死与共。你、我,子书子珩,还有现在的小九和阿瑜,山中岁月不知年,我们早已是割舍不开的亲人了。”
春日和煦的日光穿过林叶落到女子一双乌眸中,她唇角含笑,眼中似有山河千秋,亦有眼前少年。
周秦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道:“晓得了,你既喜欢,那便随你。”
他一向不会对时怡说一个不字。
女子闻言眼底笑意愈深,周秦无奈叹了声,拿起适才对方削好的木剑道:“去寻那丫头吧,这把剑我拿去再琢磨一下给她。”
时怡目送着他那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没忍住笑出了声,还不忘喊他:“可得记着了,小姑娘可是救了我一次呢,别给我忘了。”
匆匆远去的人没再回她,只是摆了摆手算是听见了。
少年岁月总是短暂,北境一事,庄内牌令更迭,少年人无言接过先人染血的牌位,各自匆匆奔向所司之处。
那几年被父辈庇护的日子便像是偷来的。
江湖上仍旧盛传鬼差恶名,只是少有人知晓,在那凶名背后的,也不过是一群十余岁的少年人。
时怡在北疆少有收到荆楚来信,即便有,心中也是交代些暗桩要略,她熟知周秦性子冷,倒也不恼,只觉末尾寥寥数语挂念颇为有趣,就好似透过薄薄的信纸能瞧见少年泛红的耳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