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错,的确如此。&rdo;皇后却忽然变了模样,只一瞬间,她眼眸晶亮,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晕,仿佛正等着那话。
景宁一惊,忙低下头,只当作不知。
赫舍里?芳仪揉了揉额角,似倦怠,又极其慵懒的样子,却朝着身畔的宫婢招了招手,&ldo;宫中,如今有几位贵人了?&rdo;
&ldo;启禀主子,总共有位七位。&rdo;
&ldo;哪几个?&rdo;
&ldo;宜贵人郭络罗氏,荣贵人马佳氏,静贵人石氏,福贵人董鄂氏……还有,就是惠贵人纳喇氏……&rdo;
宫婢掰着指头,说得小心翼翼。其实哪里用问呢,皇后母仪天下,坐镇中宫,东西六宫都住着什么人,岂有不知之理!这样一问,除了显示她处事公允之外,倒也让景宁明白了什么。
算计
&ldo;惠贵人……纳喇氏……&rdo;她反复在嘴边念着,忽然看向景宁,&ldo;惠贵人亦是住在长春宫的吧,依你看来,她品行如何?&rdo;
&ldo;回禀娘娘,奴婢初来乍到,尚不知晓……&rdo;
&ldo;嗯,&rdo;她沉吟着目光,半晌,却是微微一笑,&ldo;不知不要紧,往后多加留意就是了,你们同住一宫,互相照应,也是理所当然。&rdo;
景宁敛身,遵旨。
&ldo;&lso;凉药&rso;一事,兹事体大,况且子嗣大事,关乎国之根本。若是真有人下毒,本宫一定不会轻饶!在你看来,觉得会是何人所为?&rdo;闲话多时,她交握双手,然后将手肘放到椅子两侧,睨着神色,目光灼灼。
景宁低着头,再次敛身,&ldo;娘娘容禀,钮祜禄皇贵妃善良温慈、敦厚单纯,定不会做出那般恶毒之事。倒是那些与福贵人品阶相同的贵人们……而能对子嗣敏感,一定是已有子嗣之人……&rdo;
她点到即止,却意犹未尽。
&ldo;这般剔透心思,本宫真是越看越喜欢了!&rdo;赫舍里?芳仪端着笑容,说罢命人拿来一个小巧的锦盒,锦盒内,放着一串上好的碧玺,翠绿通透,价值连城。
&ldo;这件事,本宫就交与你办了,但要迟一些,不过切记切记,宁枉,勿纵!&rdo;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满眼微笑,眼底,熠熠生辉。
&ldo;奴婢紧遵娘娘意旨。&rdo;
那装着凉药的瓶子,皇后留下了。景宁知道,自己前脚走,她后脚便会召见钮祜禄皇贵妃。
警告也罢,示好也罢,皇后现在最关心的,不是争宠,而是储位。如今的后宫,除了惠贵人生下皇长子,其他妃嫔再无所出。这般威胁,对皇后来说,若不早除,后患无穷。
然而,无论如何,钮祜禄皇贵妃那边,她再不用担心。
退出储秀宫,景宁捧着方才赏赐的锦盒,亦步亦趋,再一次从体和殿经过。
回到承禧殿,已经过了晌午,诺大的寝殿,依然空空荡荡的。景宁望着满室灰尘,不禁苦笑。
她真的是因为得宠,才被破格晋升的么?那缘何会住在这么一个败落简陋的地方?即便是最低等的答应、常在,身边也总有一两个人伺候的吧,虽然她做惯宫婢,不介意亲力亲为,但年例日用这类的东西,总不好她自己跑到内务府去领吧。
摇了摇头,她索性卷起袖子,开始打扫。
腹内空空,又因着早起,此时的她已满头大汗,头晕目眩。耳畔,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她揉了揉额角,只道是自己耳目朦胧,产生了幻觉。
片刻之后,那脚步声果然就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