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起来,摆上一副比他更不以为然的神色。
他果然不服输,嚷着说:“卷毛安肚子里没喝到一点洋墨水,就一些绿豆和水仙的问题,我叫她说韩国的事情,她就讲了光州运动,全仁权还有什么‘韩国的眼睛’,反正是我听不懂的话。”
事后证明小胖没骗我。胖爷也来医院看我,对我苦口婆心地说:“东子,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一晃快十年了。胖爷活不了几个岁数,可是你和小胖不争气,我放不下心哩。”
“你看,我们哪家的男人最有本事,是安子涵老师。他收留一个没户籍的韩国女人,乐呵呵地陪着她,就算出去做矿场账房也要治好她的病。他的女儿是领养的,从小自闭,这你也知道,但现在呢?被他培养成一个大姑娘了,前两天在我那里玩,帮我看了一天的店,能和外国佬商谈。”
胖爷拍了拍我的肩,叹气:“东子,醒一下吧,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应该做点实事呀,别的不说,你就学学安老师,活出个男人样来吧!”
我闭着眼睛靠在床头,脑子里都是那个卷毛飞扬的样子。我想我也不能这么活下去了,否则几年后她看到我,还是会忽视我的。
我去找白寒,告诉他我要离开社团,重新做人。
白寒看了我半天才说:“行,哥们换个活法也好,以后有什么事,道上我给你撑着。”
散场酒一定不能少,我们喝得乱醉。
半夜我从他的小寓所出来,摸着灯杆子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口渴,打电话叫小胖送水,然后醉倒在路边。
等我稍稍有点神志时,我听到两个声音在聊天。
“胖爷,我为什么要背这个家伙啊,他很沉。”
“哎呀,丫头,胖爷一把老骨头了,难道你要我来?”
“好吧,好吧,你帮我看着他点,不要让他手脚乱动。”
街道亮着两排路灯,沿着朦胧的视线看出去,又远又长。我重重地压在卷毛女孩的背上,手脚晃悠个不停,努力伸出头去,蹭到了她的脖子。
她的皮肤很咸,淌着汗。
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就那么一刹那。并不是所有的男孩都能有女孩珍惜,能得到她的无私照顾。现在吃力背着我的女孩,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儿待她。
“老婆——”无意识地,我就喊出了这两个字。
胖爷在后面拍了我一下,喊:“少占丫头便宜,想要娶她,先混个人样吧!”
我的意识没有完全流散掉,趁着她放下我之前,我沉沉地说:“卷毛妞,以后一定要嫁给我。”
她擦了擦汗,呼着热气说了句:“再说吧,再说吧,你这家伙到底能不能站起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