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小说网

第108章（第1页）

我记得一年前他问过同样的问题，于是小心翼翼地回答：&ldo;时间太久，很难回忆起准确的时间，应该是发放半年奖，大约在7、8月间。&rdo;

&ldo;你同一时期是否拿到了一笔清欠专项奖励？我记得以前你说过，为顾及群众影响，一些奖金你不敢拿，你用这些奖金来奖励了下属。&rdo;王法官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觉得这句话里充满了杀机，这是我没有想到的问题，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6万元我贪污了，给部下发奖金的钱来自于上级给我的那笔清欠的专项奖励。我的确说过一些属于自己的奖金不敢拿，给部下发了奖励的事，如果出尔反尔，就会给法官留下不诚实的恶劣印象。电光石火间，我想到了进可攻退可守的答案：&ldo;那笔属于我个人的奖金和刘心宇交给我的钱，都放在我办公室的保险箱里，钱放在一起，很难分清他的来源了。怎不能说一方面我合法的资金不拿，一方面又冒坐牢的风险贪污吧。事实上，我的个人奖金，不仅用于奖励部下，也用于公务应酬，重要的是我支出的这些钱超过我从刘心宇那里拿来的6万元。&rdo;

王法官有些不满地追问：&ldo;从刘心宇那里拿来的钱，你到底是用于奖励部下了，还是用于公务应酬了？钱的去向不能模棱两可。&rdo;

我迅速做了选择：&ldo;用于奖励部下了。&rdo;我心里知道，到底用于哪里了，根本就分不清楚，问题是那些用于所谓&ldo;公务应酬&rdo;的开销都是见不得人的，而且没有任何收条、收据之类书证来支持我的说法。

&ldo;你确认用于奖励部下了，而没有用于其他用途？&rdo;

&ldo;是的。&rdo;

&ldo;还有5000元缺口呢？&rdo;

这个问题我早已深思熟虑，如果推说做了公务应酬之用，自然会牵涉到他人，要是对方否认更是麻烦，我毫不犹豫地说：&ldo;作为领导班子都有的奖励，我自己拿了5000元。&rdo;

王法官慢条斯理地说：&ldo;还算你头脑清醒。下面谈谈你对低价折股问题的看法。&rdo;

法官提出这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似乎有意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我松了一口气，说道：&ldo;这涉及到十分专业的证券知识。请给我十分钟时间来做详细的说明。&rdo;我详细地讲了当年法人股与流通股的区别，谈到了四份重要书证的陷阱，然后自信地说：&ldo;我相信办案人员所做的证人证言都会指证我知道股票转让的事，但实际上我知道的只有法人股转让，而非流通股协议转让，即使我指使这样做，实际上也无法实现。至于法人股转让，当年我签批的文件都是按当期净资产转让，不存在低价折股的问题。&rdo;

王法官耐心听过我的解释后，问：&ldo;按你的说法，低价折股的事你压根就不知道，更不是你指使他们那样做的，你手下人为何要这样做呢？&rdo;

&ldo;首先，我认为股票违规操作只是违反了财务制度，违法而不属于犯罪；其次，不排除刘心宇这样做有个人私心，事实上，刘心宇的绩效提成是跟他们部门的投资收益挂钩的，具体规定资金年收益超过15的部分，由他们部门提成20作为奖励，其中70属于刘心宇个人所有。&rdo;这是我第一次向司法人员说出这个心中的秘密。

&ldo;如果所有人都指证你知道并指使他们将股票低价转让，你觉得法院应该采集谁的说法？&rdo;王法官语气冷冷地反问道。

&ldo;戳穿证人谎言的最好办法是当庭质证，我请求法院传唤所有证人出庭。只要证人出庭，我有足够的信心和办法还原事实真相！&rdo;我慎重其事地提出这个要求。

&ldo;这是律师给你出的主意？&rdo;

&ldo;不！相反是我要求律师这么做的，这事麻烦您在今天的笔录中载明。&rdo;我断然否认律师指使的说法，事实上的确是我自己的要求。王法官这么说，应该是刘律师已经向法院提出了证人出庭的申请。

&ldo;法院的权力也有有限的，我现在无法答复你这个要求。事实上，无论是刑事还是民事、行政诉讼案件，传唤证人出庭的情况少，宣读证人证言的情况多。这不是我们法院一家能定的事。&rdo;王法官诚恳地说。

&ldo;事关我的罪与非罪，麻烦您一定帮我争取到证人出庭的机会。&rdo;虽然这个问题对我生死攸关，但这时我还不想把双方关系搞得太僵，没有提出若证人不出庭，我将拒绝配合庭审、法院爱怎么判就怎么判的威胁。

&ldo;我会在今天笔录中载明你这个请求的。&rdo;

&ldo;谢谢您！真的，这是我最后、惟一的机会了。&rdo;我一字一顿地强调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王法官说：&ldo;你还有什么话要讲？&rdo;

&ldo;关于受贿的指控，我认为同样荒唐……&rdo;

王法官打断我继续说下去：&ldo;这事简单，你不必多说了。&rdo;

我相信王法官对受贿罪的指控，已经有了不能成立的见解，所以才会打断我的申辩。

这次提审大约一个小时就结束。做完笔录后，王法官特意跟我说：&ldo;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可以写成书面材料让看守所转交给我。&rdo;

189、法院拒绝证人出庭申请

过后我仔细回顾每一个细节，觉得律师似乎已经做通了法官的工作，法官在提审中表现出对我一定程度的同情和关照。这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安慰。

随后发生的事，很快粉碎了我对法官一厢情愿的天真幻想。

转眼又过了10天，林训导转交给我一个临江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的大信封，我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封律师致法院的解除委托关系函。我只看了一眼信函的标题，立即从头皮凉到脚底‐‐按照我跟律师上次见面时的约定，我知道法院拒绝了律师提出的传唤证人出庭的申请。几天来我对法官为我主持正义的幻想，一下子被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