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大每年考进来的大一新生,从学长学姐那里听说他俩的事,总会第一时间兴奋尖叫,然后立刻冲到学校论坛上,恶补有关他俩的帖子。
关注的人多了,有部分同学甚至总忍不住好奇,偶尔还会偷偷跟踪他俩,观察偷拍他俩日常的相处还有互动。
那是俞锐和顾翌安在一起的第五个年头,同时也是俞锐最热烈张扬,最意气风发的年纪。
年少总轻狂,总以为整个世界都能被踩在脚下。
何况俞锐的性格自小就是头刺猬,一身的桀骜不驯,这么多年除了顾翌安,根本就没人治得了他。
别说其他人,那时候就连俞锐自己都觉得,这世上好像就没有他所不能的事,只有他不想和他不愿。
除此之外,谁都拦不住他,更没人强迫得了他。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被命运生生折断了翅膀,从此再也无法飞越高山,跨过大海——
那年春天,医大和八院照例组织了医援活动,由八院专家带队分别组成两支队伍,一支依旧去的西藏,另一支队伍则去了青海。
俞锐这次没跟顾翌安一起,他在八院实习刚好轮转到小儿外科,于是跟着大部队一块儿被派到了西藏。
从大一进校到现在,俞锐跟着医援队伍来了好几次藏区。
跟以往不同的是,他这次状态极差,胸闷乏力加呼吸困难,持续不断的耳鸣,脑子里还有一股尖锐到令他始终无法忽视的刺痛感。
这些都和高原反应极其相似。
于是大部队到达小镇,准备前往下一站高海拔地区的时候,俞锐被带队主任强制留下,说是让他好好休息两天,没事的话就在小镇卫生所帮帮忙,顺便给本地居民进行简单的义诊。
位于藏区山脚的小镇气候适宜,海拔也接近正常地区,加上俞锐年轻底子好,躺了半天不到,症状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赵东这次也来了。
他走之前看俞锐高反那么严重,脸色也差,惨白惨白的,本来都跟大部队走了,后面想想不放心,半途下车,蹭着老乡的牛车跑回来。
结果到地方下车一看,俞锐不仅啥事儿没有,还穿着白大褂跟一群灰不溜秋的小孩儿在卫生所门口踢足球。
“你怎么又回来了?”俞锐颠着球,转头看到他还挺惊讶。
“当我愿意回来呢,”赵东没好气翻个白眼,“那牛车都快给我颠死了,昨儿晚上吃的羊肉火锅都还没消化呢,刚在路上全给吐了。”
牛车上拉的都是草料,赵东那件顶贵的毛衣上沾了一身干草不说,还又痒又刺挠,隐约都能闻到一股牛粪的味儿。
俞锐站在背后,帮他简单清理了一下。
左右这身衣服是已经废了,赵东也不那么讲究,扯着裤腿儿,干脆一屁股就往门口的台阶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