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捉鬼大会中那间冥婚的小屋。
她从喜床滚落,就到了那个满是鬼手的地下洞穴。
一个修长的水蓝色身影立在内湖边,七弦琴浮在他手侧。
方雀单膝着地,做了个漂亮的缓冲,而后站起身,望着那个背影,久久迈不开步。
心里忽然好难过。
她垂下头,额发在余光中晃了几遭。
她深吸一口气,扯起一个明媚的笑。
何山听到脚步声,侧头来看,手下慌忙地扯着前襟。
方雀踩着一地烂鬼手,嗤笑出声:
“来时就听小k说这底下有东西,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系统真够绝的。”
她随意踹翻一只鬼手,目光随鬼手飞出的轨迹滑动,继而抬眼,挑眉。
“师兄?”
何山含糊应了一句,并不肯转身向着她。
方雀觉出端倪,连跨几步,来抓他手臂。
何山身后便是一湖深水,他无路可退。
方雀抓着他,迫使他面向自己——
他前襟被抓得破破烂烂,衣带崩裂落在他脚边,颈侧、锁骨、手背……凡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尽是肿胀渗血的抓痕。
何山依然偏着头,颈筋与下颔线绷紧,不欲给方雀观瞧。
他的唇角也破了一点,伤口处肿起一个小包,包顶结了血痂,半干不干的血迹从唇角一路蜿蜒至颔骨。
方雀瞧得发愣,连眉头都忘了皱。
难怪小k说,这底下的东西比别处更疯。
何山垂下眼:“这些东西攻击性越来越强,也越来越不受控制,还好我们早有准备。”
方雀喉头一动:“嗯,只要熬过今晚,明日破晓之时,就能带大家逃离系统了。”
她吸了下鼻子,笑道:“真好。”
她一时不肯错过地望着何山,攥紧手指:“这……有点冷。”
何山的鼻音也有些重:“嗯,毕竟是地下。”
方雀攥着他衣袖的手下滑,滑到他掌心,张开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师兄说的是。”
她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你转过来,给我看看。”
何山眼睫微微颤动,终于转过脸。
方雀:“明天就要回家了,怎么不高兴?”
何山抬眼,却又在对上她目光的一瞬变得怯懦无比。
他再次垂下眼:“我自是高兴的,只是……担心准备得不够充分,恐撤离途中出差错。”
方雀轻轻抚过他的唇角,没有接话。
事发突然,所有计划都是临时而起,如今的系统又恐怖无常得很,任谁都知道这其中定会出现很多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