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朝说:“臣不敢。”
他见赵凤辞停在原地,似是担忧这人未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臣曾在广阳行大逆之事,惹得朝野震怒。如今仍有罪在身,不敢再冒犯陛下。”
赵凤辞懵了须臾,差点被闻雪朝的话气笑了。
什么大逆之事,什么引人盛怒……还真是敢张口就来。这人到底又在闹哪一出?
赵凤辞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那么多年来,闻雪朝向来只对他直言不讳,从不说些有的没的。方才如此含沙射影地胡乱说一通,仿佛是刻意在同自己拉开距离。
可这刻意的疏离又十分僵硬而不自然。旁人或许发现不了其中蹊跷,赵凤辞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闻雪朝这人,有时虽会口是心非,有时候也会死鸭子嘴硬,但那双眼睛却从来骗不了人。在王府的隔帘榻上,他卵足了劲欺负闻雪朝,想看这人卸下平日伪装,沉沦在自己手中的模样。闻雪朝那时总是咬着牙使劲推开他,嘴上嚷着让他“滚”,双眸却泛着迷离烟波,满满皆是他一人的影子。
两年没见,闻雪朝却开始刻意躲闪与自己的眼神接触,双眸亦不复往日澄澈光景。
他一把抓住闻雪朝的手:“闻雪朝,你在害怕什么?”
闻雪朝抖着唇半晌没说话,却依旧没抬头直视赵凤辞的眼睛。他的手被赵凤辞紧紧攥在厚实的掌中,手腕被玉镯箍得生疼。
赵凤辞举起闻雪朝的手:“闻雪朝,你可知两年前我送你这玉镯,到底是何意?”
“玉镯——”闻雪朝低低重复了一遍,涩然开口,“翟将军也曾问我,陛下为何要赠我这枚玉镯。”
“你心里难道不清楚?”赵凤辞语气微寒。
闻雪朝蹙眉不语,似是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抬起头时仍是迷惘之色。
“我与陛下——可是有故?”他斟酌半晌,终于试探地问道。
赵凤辞怔住了。
于营长听说镇北军又来了个军爷巡查,忙打整好衣着,出帐来迎。他远远看见立在王五帐前的高挑背影,只觉得这名小将有些眼生,此前好像从未见过。
这几日西郊大营林林总总来了好几拨镇北军的人,皆是来询问王五近况的。经过此事,他才知道王五从前在京中的身份十分不一般,恐怕还与镇北府有些关联。
他这几日都没让王五上工,将人好好安顿在帐内供着。
于营长刚走到半路,一眼便看到帐帘处冒出一个呆头呆脑的身影。他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匆匆迈开了步子。
于明这臭小子,不是让他不要再随意去王公子帐内叨扰了吗,大半夜的他又跑去做甚?
营长满脸堆着笑,三两步走到王五帐前,对着来人道:“将军是来找王……王五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