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璘想上前,但被杜若伸手拦住了。
“三哥七年没出?过?太子府,外头朝臣说他死了疯了,还有说圣人因?你?迁怒禁足,把他关傻了!连我都……”
“嘘——”
杜若语声静定?,拉着李璘步步后退,一直退到李玙视线范围之外。
在他们走动的时候,李玙的眼神没有一丝抖动,仿佛压根儿看不见?。
“这……”
惊愕和恐惧从凝固的空气里缓缓渗出?来。
半空寒星点点,夜枭凄厉的呼喊夹着风声,掠过?殿宇、池塘和舞榭歌台。
李璘简直难以置信,甩开杜若原路返回,直走到低一步台阶处,紧紧贴着李玙仰脸呼唤。
两张相似的面孔近在咫尺,面面相觑。
居上者空洞萎靡,在下者跃跃欲试。
杜若顿时有一丝恍惚:仿佛李玙年轻的灵魂去了李璘的躯壳。
李玙没有丝毫反应,沉醉在小世界里,甚至咿咿呀呀哼起歌儿来。
这个用不了多久就会雄踞帝国权力巅峰,继承万里疆土,手握五十万雄兵,令四方蛮夷闻风丧胆的君主,此时此刻就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娃娃,只要有人能钻进他空洞的心灵,唤醒一点点反应,便可轻易将那空前绝后的权力攥在手中?,纵横四海,所?向披靡。
“三哥,你?,你?!”
李璘举起两臂,徒劳地在李玙眼前挥舞,继而?紧紧攥住李玙冰凉的手,将它摁在自己额头上。
眼泪顺着年轻人挺拔的鼻梁汩汩而?下。
“只差一步了,你?要倒在这儿吗?!”
连李璘都替他不甘心。
“等了三十一年,我三岁你?就说要当皇帝!到底怎么了?!你?醒醒!”
然而?李玙轻飘飘地抽出?手,困惑地打量弟弟。
“……阿翁?阿耶?”
风骤然大了起来,夹着碎石子与枯木掀起李玙空荡荡的衣襟和袍袖,露出?他干瘪的胸膛,手腕上陈旧的迦南木十八子,还有一对小小的紫玉坠脚。
“桥呢?桥呢?”
李玙喃喃,茫然的目光在杜若和李璘脸上来回逡巡,仿佛问路。
杜若震颤不已,两手不由自主握成拳头,那回到长安才养起来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的肉里。
李璘抽了抽鼻子,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香气,如影随形,因?为李玙的到来弥漫在三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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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
李璘满脸难以置信,双手架在膝盖上抱头喃喃。
“你?说三哥早就有这个怪毛病?从前就发作过??这太危险了,我怎么不知道?他教养我十年,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