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妃姿容绝美,身娇体软,入宫之后便是栾正焕的掌心宠,几时见他这般疾言厉色,震惊诧异之余,委屈不平之心更甚一层,几乎要将人淹没。
她明眸睁大,抽泣道:“陛下,您怎么能这么跟臣妾说话?臣妾没出嫁时,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姐、千金之体,父母何曾说过一句重话?方才只是辩解一二罢了,您、您竟用京兆尹府中微贱的犯人来比拟臣妾?”
“……”高祖:“?????”
高祖听完她这迷惑发言,眉毛眼睛都皱成了一团,踌躇半天,方才疑惑道:“你不是进宫来当妾的吗,怎么就这么尊贵了?难道礼部登门的时候,说是请你来当皇太后?”
说完他神情全然冷了下来,言辞锋利,目光森寒:“退一步说,就算你还在家当什么金尊玉贵的小姐,见了朕和皇后也得磕头行礼,怎么就敢当着我们夫妻俩的面儿扯什么千金之体了?你配吗?!秦家当真教得好女儿!”
秦贵妃入宫之后便自恃出身贵府,门第清华,看不上皇后这样的粗鄙老妇,栾正焕也宠她,对这个流淌着世家血脉的爱妃且宠且敬,秦贵妃被捧得飘飘然,陡然听了这么一席话,登时有种从天堂摔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感觉。
贵妃怎么了,不也是进宫来当妾的吗?
当妾的吗?
妾!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响亮的一记耳光,猛地扇在了她脸上。
羞耻、愤恨,还有不甘,几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秦贵妃面色红涨,雪白贝齿咬破了嘴唇:“陛下,您是天子,怎么能说这样粗鄙的话?也太叫臣妾伤心了!去岁臣妾入宫为君妇,夫妻结发,鹣鲽情深,您都忘了吗?”
“放肆!”高祖听得心头火起,怒极而笑:“结发者唯有夫妻,你不过是个妾,怎么能跟朕结发?!”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跟个宫嫔攀扯这么久,早就觉得不耐烦了,懒得再与她纠缠,不假思索道:“来人,即刻将这个没规矩的贱婢打入冷宫!”
作者有话要说:
直男癌高祖:别作妖,别矫情,好烦,再逼逼赐死拉倒
第8章驸马,公主已被杖毙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贵妃支撑不住,惶然跌坐在地,眼眸含泪,难以置信的看着高祖。
苗皇后也不曾想皇帝今日竟会如此犀利和不留情面,她原先想着削去秦氏贵妃名号,禁足半年也就是了,却不想皇帝竟将人打入冷宫,直接废为庶人。
秦贵妃跟苗皇后都愣住了,更别说周遭宫人内侍了。
秦贵妃自入宫以来,一直独得恩宠,谁不知道这是皇帝的心尖尖?
哪曾想风云突变,今日触犯龙颜,竟直接要打入冷宫了。
毕竟是得宠那么久的贵妃,内侍们迟疑着不敢近前,秦贵妃回过神来,强忍着屈辱和委屈,膝行两步上前,哭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这么说了,求您不要这般绝情……”
说完,又转向苗皇后,泪眼涟涟道:“皇后娘娘,臣妾再不敢跟您作对了,求您帮臣妾说说情,叫陛下宽恕臣妾吧!”
苗皇后秀美微蹙,正待言语,高祖便冷冷道:“君无戏言,怎可收回?你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儿,怎么连一叶封桐的故事都不知道?现在去冷宫,你尚且能保全性命,若是再敢哭哭啼啼纠缠不休,即刻赐死,绝无转圜!”
秦贵妃听得玉体一颤,骇然抬头,正对着皇帝冷漠而森寒的眼眸。
她打个冷战,硬生生将满腹的委屈和屈辱咽下,再不敢纠缠娇语,毕恭毕敬的向帝后叩头,被内侍送去了冷宫。
谁都没想到秦贵妃败退的这么快,即便是苗皇后也颇觉出人预料。
高祖却无心理会众人心中所思所想,只拨马到苗皇后凤辇旁,吩咐道:“兰秋,你是后宫之主,管束宫嫔是你的职责,从前是朕不好,几次破坏你的命令,损害你作为皇后的威严,朕会改,以后绝不如此。此后若有宫嫔违反宫规,又或者是依仗家世门第不服管教,你只管加以惩处,降位也好,禁足也罢,不需要有任何顾虑。你是朕的皇后,是大宁朝的国母,你的门第家世,比她们所有人都要硬!”
苗皇后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重树皇后威仪,心中动容无以言表,叫宫人搀扶着下了轿辇,敛衣郑重行大礼道:“是,臣妾遵旨。”
高祖轻轻颔首,下马将她搀扶起身,又吩咐左右:“皇后回宫,须得训诫宫嫔,叫她们到凤仪宫门前等着,朕也有些话想说。”
内侍应了声,匆忙四散着去给宫嫔们传话,此处距离凤仪宫已经不算远,苗皇后不再乘坐轿辇,高祖也不曾骑马,又顾惜苗皇后病中体弱,便搀扶着她,一边往凤仪宫去,一边夫妻闲谈。
“朕前脚接了你回宫,后脚秦氏便收到了消息,显然是宫中宫外有人私下联系,细细推之,这么做的恐怕不止秦氏一人。”
高祖道:“兰秋,你是皇后,这事你去查,朕叫禁军统领配合,若只是妇人之间传递消息也便罢了,若是有逆贼借此谋逆,等到事发之日,你我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此事牵扯重大,苗皇后知道轻重:“交与我便是,你放心。”
高祖点点头,想起自己离宫前那中年内侍几次提及秦氏,不禁道:“朕宫里边的人,也该好好梳理一遍了,这事也交由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