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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东方朔道：&ldo;霍郎官不回家看看么？&rdo;霍光摇摇头，道：&ldo;我阿兄能干得很，用不着我费事。&rdo;

东方朔闻言一笑，道：&ldo;那好，我跟随使者进宫。劳烦霍君去向细君问清楚经过情形。公主，得辛苦你去一趟西市。&rdo;

夷安公主遵师命来到西市，找到樊氏刀铺，正遇到主人翁董偃，也在铺子里选剑。夷安公主对这位十三岁就成为馆陶公主面首的男子并不反感‐‐虽然是靠侍奉公主才得以跻身权贵阶层，但董偃却与许多男子不同，对谁都是不卑不亢的态度，譬如他的外号&ldo;主人翁&rdo;，正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帝时的自称。也正是这种自信，博得了刘彻的好感，甚至在未央宫宣室设宴招待他和馆陶公主。

董偃见到夷安进来，果然只是淡淡招呼一声，便继续专心选剑。倒是店主樊翁听说进来的女子是当朝公主时，慌忙迎上来，问道：&ldo;公主要看什么，是刀还是剑？&rdo;夷安公主道：&ldo;我有些要紧话想问店主。&rdo;

樊翁被弄得云山雾罩，但还是不敢怠慢，忙引公主进来内堂。夷安公主道：&ldo;樊翁还记得七年前有个叫阳安的男子么？&rdo;樊翁道：&ldo;阳安？记得记得，就是皇上乳母的儿子，在西市杀了人，长安县、右内史、中尉先后派人来调查，老臣也做过证人，如何能不记得？&rdo;

夷安公主道：&ldo;那么樊翁可还记得他当初来店铺做什么？&rdo;樊翁道：&ldo;这个……老臣不记得了。应该是来买刀吧，来这里的都是来买兵器的。老臣不敢夸口，不过在这长安城里，樊氏刀铺可是响当当的名号，首屈一指。&rdo;夷安公主道：&ldo;这大伙儿都知道，樊家世传手艺，你曾祖父是韩国[7]最著名的工匠，后来又做了秦国的工匠，祖父、父亲、兄长都曾在本朝考工任职，我猜阳安也是慕名而来。他杀人的凶器是一柄金色的短剑，既有利刃在手，当不会是来买兵器的。&rdo;

樊翁迟疑了一下，道：&ldo;听说公主是东方朔先生的弟子，有这回事么？&rdo;夷安公主道：&ldo;嗯。&rdo;樊翁道：&ldo;那么公主可以回去问东方先生。当日阳安带着短剑来这里，跟起初他带着长剑来找老臣是一样的目的。&rdo;

夷安公主蓦然记起当日东方朔将镇国之宝高帝斩白蛇剑藏在外袍下，偷偷带出了长乐宫，当时虽觉匪夷所思，可她为正被迫嫁给那匈奴太子於单而烦恼，没有别的心思。后来问起一句，东方朔也称早将剑还回，不久后考工令磨剑，也未见异常，此事就此作罢。

樊翁见夷安公主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以为她早已知情，便笑道：&ldo;那两柄剑其实是一对雌雄双剑，剑上有机括，可以套合在一起，却不知道如何分散在东方先生和阳安两人手中。&rdo;

他是制刀制剑的名家，见过绝世利器，自然难以忘怀，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叹了口气，续道：&ldo;老臣曾听祖辈说过，前朝咸阳秦宫里藏有一对宝剑，一长一短，一雄一雌，是昔日铸剑鼻祖欧冶子送给得意弟子干将和莫邪的新婚贺礼，虽然名气不如湛卢、巨阙、鱼肠、泰阿这些名剑名气大，但却是欧冶子一生最得意之作。老臣的曾祖父曾经在秦宫中见过这对宝剑，形貌描述跟东方先生和阳安手中的金剑甚像。&rdo;

夷安公主心道：&ldo;樊翁没有见过高帝斩白蛇剑，不知道我师傅拿来的长剑是镇国之宝，那是高皇帝起兵反秦时用来斩断白蛇的利剑，当时秦朝尚未灭亡，欧冶子的剑应该还在秦宫中，高皇帝也只是个小小的亭长，是绝对不可能得到那对宝剑的。&rdo;当即笑道：&ldo;那绝对不是一回事，我师傅手中的宝剑可是金剑。&rdo;

樊翁道：&ldo;公主看不出来么？那其实不是金剑，而是极纯色的铜剑。长乐宫中的十二金人，名字是金人，其实也是铜人，只是看起来像是金色罢了。但炼出那种铜质的剑需要极高超的工艺，东方先生让老臣仿制一柄，老臣其实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幸好后来东方先生又说不必了。&rdo;

夷安公主&ldo;啊&rdo;了一声，心道：&ldo;原来师傅上次盗剑，是打算让工匠仿制一把高帝斩白蛇剑的假剑，想来是预备用它引出阳安的。可阳安为什么又要做一把短剑的假剑呢？&rdo;一时难以明白，又问道：&ldo;那么樊翁后来见过阳安么？&rdo;

樊翁道：&ldo;没有，再也没有。他就来过一次，想让老臣按他手中金剑的样子再仿制一把剑，结果一出门他就杀了人，官府还找来这里。老臣因为事先答应过东方先生和阳安，绝不泄露造剑之事，因而也没有敢多嘴，只说阳安是来买剑。之后他被官府逐捕甚严，离开京师逃亡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冒险来老臣这里？&rdo;

夷安公主见问不出更多话来，便辞别出堂。董偃挑中两柄长剑，正要离开，见夷安出来，便让到一边，让公主车马先行。

夷安公主回到茂陵时，中尉王温舒正率领大批中尉卒包围了茂陵邑，不准人随意进出。这王温舒曾在张汤手下任廷尉史，在族诛郭解一案中出力甚多，由此得到皇帝宠信。但其人以杀立威，手段严酷，名声很差。

夷安公主对这类酷吏素无好感，下车质问道：&ldo;你们大张旗鼓地做什么？&rdo;王温舒道：&ldo;臣奉旨捉拿茂陵袁广汉一家。&rdo;夷安公主问道：&ldo;是因为袁广汉收留过阳安么？&rdo;王温舒道：&ldo;臣不知罪名，只知道皇上有命，不准走脱一个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