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睁开眼,双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书筒,勾唇望着半夏:“哦?他还能走?”
“不……不能。”半夏想到薛直被抬入宫门的狼狈模样,以及京中蔓延开来的笑谈,差点笑出声来,竭力绷着唇角道,“薛公子是被抬进宫的。”
“啧啧,多体面,除了被抬进宫的贵人小主们,他也算是第一人了。”在自个儿府中,萧瑶毫不掩饰对薛直的轻蔑,若非顾及母后颜面,她才懒得管他的事。
“公主……”半夏见萧瑶半点不着急,恨不得僭越提点两句,让萧瑶早早入宫去说几句软话。
谁知,萧瑶懒懒倚在美人靠上,重新翻开手中书册:“放心,母后不会怪罪于本宫的。”
掌灯时分,绒蓝天幕上繁星璀璨,银光流泻在庭院中,墙角桃树落英缤纷。
用罢晚膳,萧瑶正捧着青白釉茶盏,坐在廊下观星赏花。
半夏在内殿准备朝服,白芷笑盈盈绕过月门走进来:“公主,沐恩侯夫人被太后娘娘禁足一月,侯爷震怒,责令所有人不许给薛公子请太医!”
“就值当你这般高兴?”萧瑶笑着,抿了一口清茶,朝内殿望了望,“里头那半篮子樱桃,你们拿去分了吃吧。”
翌日,天光未明,百官已陆陆续续进了宫门。
季首辅来得不早不晚,刚跨进殿门,道喜声不绝于耳。
“恭喜首辅大人!”
“贺喜首辅大人!”
“首辅大人果然教子有方,吾等叹服!”
季首辅笑着应了,却是一头雾水。
寒暄过后,将素日交好的一位大臣拉至一旁,沉声问道:“我今日有何喜事?”
那大臣饶有兴味地睨了他一眼:“老狐狸,还给我装,你家幼子要当驸马爷了,老夫居然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小心老夫同你绝交。”
闻言,季首辅脸色登时黑如锅底,急急反驳:“谁说昀儿要当驸马了?没有的事儿!”
护子心切,他声调难免高了些,身后竖起耳朵的大臣听个正着,因他自己儿子不争气,不入公主的眼,便扬声酸里酸气道:“你家季编修争当驸马之事,京中可早就传遍了。”
见季首辅回头,他下巴微扬,姿态高傲地道:“昨日元福公主甚至为了维护季编修,亲赴顺天府衙门,叫人把沐恩侯府薛公子杖责三十,听闻侯夫人闹到太后娘娘面前都没讨着说法,季首辅也不必假清高,在此否认吧。”
萧瑶头戴金凤冠,身着团云翔凤朝服,从偏殿走进来,正巧听到这一段,眉心微动。
传闻她也听说过,毕竟是她任由发酵的,是以并未当回事,不过,季首辅否认嘛,或许这个游戏值得继续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