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话,说得极好周作人也说:讽刺是最冷隽的,却是出于最热烈的爱、偏是那位替许氏编《我所认识的鲁迅》的王士菁,说许氏这一段的评论,并不恰当。这位编者,实在很低能,他所下的按语,实在可笑得很。
许氏又说到鲁迅的思想,虽跟着时代的迁移,大有进展,由进化论而至唯
物论,由个人主义而至集体主义,但有为其一贯的线索者在,这就是战斗的现
实主义。其思想方法,不是从抽象的理论出发,而是从具体的事实出发的,在
现实生活中得其结论。他目睹了父亲重病,服了种种奇特的汤药而终于死
掉,便悟道中医骗人;目睹了身体茁壮而精神麻木的中国人,将要被日军斩
首示众,觉得人们的愚昧,无药可医,乃毅然弃医而习文艺。鉴于两个小白兔
的失踪,生物史上不着一点痕迹,便感到生命的成就和毁坏实在太滥。鉴于人力车夫扶助一个老女人,及其自我牺牲的精神,便悟到人类之有希望。鉴
于汉字学习的艰难,全国文盲多得可怕,便大声疾呼地说:汉字和大众势不
两立,必须改造,用新文字。看穿了孔教的专为统治者们和侵略者们利用,而毅然说,现在中国人民,对于孔子并无关系,并不亲密。因之,鲁迅的著作中,充满着战斗精神,创造精神以及为劳苦大众请命的精神。
上文,笔者说到鲁迅的读佛经,他承认释迦牟尼是大哲人,他平常对人生有许多难以解决的问题,释迦居然大部分早已明白启示了。但他明白佛教和孔教一样,都已经死亡,永不会复活了。所以他对于佛经,只当作人类思想发达的史料看,借以研究其人生观罢了。别人读佛经,容易趋于消极,而他独不
然,始终是积极的。
所以,笔者觉得读他的《无常》,当有所会心的。他说:我们所最愿意看的,却在活无常。他不但活泼而诙谐,单是那浑身雪白这一点,在红红绿绿之
中就有鹤立鸡群之概。只要望见一顶白纸的髙帽子和他手里的破芭蕉扇的影子,大家就都有些紧张,而且,高兴起来了。人民之于鬼物,惟独与他最为
稔熟,也最为亲密,平时也可以常常遇见他。他说,他没有研究小乘佛教的经典,但据耳食之谈,则在印度的佛经里,焰摩天是有的,牛首阿旁也有的,都在
地狱里做主任。至于勾摄生魂的使者的这无常先生,却似乎是于古无征,耳
所习闻的只有什么人生无常之类的话。大概这意思传到中国之后,人们便将
他具象化了。这实在是我们中国人的创作。鲁迅慨然道:&ot;想到生的乐趣,生
固然可以留恋;但想到生的苦趣,无常也不一定是恶客。无论贵贱,无论贫富,其时都是&39;一双手见阎王,,有冤的得伸,有罪的就得罚。然而虽说是下等
人,也何尝没有反省?自己做了一世人,又怎么样呢?&ot;他说他&ot;至今还确凿记
得,在故乡的时候和&39;下等人&39;一同,常常这样高兴地正视过这鬼而人,理而
情,可怖而可爱的无常;而且欣赏他脸上的哭或笑,口头的硬语与谐谈。&ot;1
他,看起来,正是&ot;无常&ot;的知己。
鲁迅的文字中,时有精莹可喜,类似箴言的佳句,宋云彬曾于病中,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