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与忘川兄妹:“……”
“行吧。”南官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应该都知道,大乘期满便能渡劫飞升,要通过一条漫长的天道到达仙界。而我近来得到的消息,天道有可能出了一点未知的问题。”
“天、天道?”忘川难以置信地问,说出来的话都结结巴巴起来,“怎么、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可是天道啊!天道怎么可能会出、出问题?”
南官看着他道:“我还不是很清楚。修真界已经上千年不曾有人飞升了,这千年间又经历了各种种族争斗,世间还有没有大乘期修士存在都未可知,更无人去印证天道是否完好,或者出了什么问题。”
山海听了他的话,也是久久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才有些呆滞地道:“若是天道真的出了问题,那我们这方世界岂非再无人能飞升到上界去?”
南官有些沉重地点头:“就是如此。我欲前往魃旱之地,也是为了寻人,届时,你们都不必跟来了。”
山海总算醒过神来,不由得反驳道:“那当时忘忧说要跟你走,你为何又同意了?”
南官苦涩地笑了一下:“若我不叫任何人随我走,以清廉的性子,立时便会起疑,然后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忘川扯了扯嘴角,指了指一旁微微张着嘴、表情凝滞的忘忧:“那真人觉得对自己徒儿比较好交代了?!”
哪知南官却摇了摇头:“非也。我只是嫌清廉太麻烦了,并不是没法交代。”
忘川:“……”
山海挑了挑眉道:“你是觉得有我们这几个去魃旱之地足矣了?就我们几个深入鬼修领地,去探索魔界之门?还是这仅仅只是个幌子,好为你的行踪遮掩?”
“我的行踪没什么好遮掩的。”毕竟这一路上,虽南官不曾出面,但谁不知道这车舆里坐着的乃是赫赫有名的三河真人?君不见没人胆敢在他们前行的路上作祟么?倒是有许多宗门世家的人慕名前来拜访,却被南官一一打发了。南官笑了笑,道:“如果你们想为我遮掩的话倒也无所谓。前往混沌三州,是为了查探出魔修这无数年来在后土九州四处作恶的真正目的。”
忘忧终于从震惊中恢复了常态,完全消化了南官所说的一切,此时便开口问道:“那师父,等到了混沌三州,我们便分头行事么?”
南官微微颔首。忘忧便也点了点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烤肉腿,安心地啃了起来。
看到她这万事不再操心的模样,山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看你徒弟,心宽!也不多问几句为什么,要是留她一个人在世间行走,只怕得吃亏!”
说好听点是宁静淡泊,说不好听点是薄情寡欲。
说起了忘忧,忘川的话也多了起来:“你说的是,大约也是修炼的影响所致。”他与忘忧在外走了这几年,也都知道忘忧当初能成功筑基,付出了太多太多,“当初在轩辕府中,忘忧与轩辕家主那般争锋相对,这才过了几年,她就已经将对方抛之脑后了,不记仇,更不记事。”
山海紧接着道:“那你还见过她有几次发怒的时候?哪次不是因为你受到了胁迫才恼火?等到见你平安无事,她就万事都不计较了。万灵山的时候不就是如此,见你无恙,她后面有管过那几个女弟子吗?如果不是有你还有那点子吃的,你见过她身上还有别的人情味吗?”
忘忧沐浴在山海与兄长的你一言我一语里,对上南官看过来的视线,艰难地吞下嘴里的肉块,张嘴就道:“我不是!我没有!他们胡说!”
山海“呵”了一声,忘忧委委屈屈地道:“山海走了的时候我也担心,还有师父,还有师门。”
山海反驳道:“你师父的心事还是我问出来的。”
南官突然有种无形之中被插了一刀的感觉,他摆手道:“你们也不必说了,修真之人本就薄情寡欲的多,但忘忧年岁还小,修的又不是什么无情道,她的情况得慢慢来,依我看,她比下山前已好了一些了。”
忘忧高兴地眯了眯眼睛,嘴角边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忘川见状也笑了起来:“其实,我觉得忘忧这样也不错,不记仇,不积怨,心胸疏朗开阔,挺好的。”
“是挺好的,心境上佳,于修炼有益。”山海淡淡地说了一句,却在忘川笑着看着忘忧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越是薄情寡欲的人,等到他们有情有欲之时,越是遇到阻碍,崩溃得越彻底。
数日之后,他们到达了北幽之地靠北的一座大城池,此地乃微尘派大本营,这个门派的弟子多以阵修为主,相传微尘派开山祖师接受了上古大阵——两仪微尘阵的传承,宗门名号也由此而来。
山海以为南官会一路赶往魃旱之地不作停留,谁知他到了此处,微微思索了一会,道:“既然从此地路过了,那便走一趟微尘派罢。”
山海微微诧异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闷在车里,直到魃旱之地呢!”
南官:“……”他目光落在手边的一张纸上,淡淡地道,“虽说也不确定他们是否对此知晓一二,不过还是要问问的。”
山海也垂头看了过去,那正是忘忧绘出来的阵纹。山海恍然,原来如此。
微尘派掌门道号破蒙真人,与元桑子是同辈,闻得青玹门太上长老要来,他领着一大帮弟子早早地就迎了出来,十分憨厚地笑道:“没想到三河师叔这回出山了,到了咱们这地方,有失远迎,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