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丹丝以如同波士顿图画馆令人敬畏的安静的语气说,她的目光始终不敢从画廊上已故北方画家的作品上移开。
“我本来不想来的。”罗亚利支在象牙杖上答道。
七月中旬的天气相当热,可是图书馆画廊内却空旷凉爽,只不过丹丝由于紧张不安,身上仍旧微微冒汗,她从帽檐下忐忑不安的看了亚利一眼,压下想伸臂去拥抱他的冲动。
“那为什么又来了?”
“好奇吧,另外是来谢谢你送我画册,相当好的作品,代表着森威治岛上的生活,是吧?”
她笑了笑。“是的,简单而满足的生活方式。”
“赖牧师不这么认为,看了画册之后那冷冰冰的家伙变得好动,直说那是邪恶的画面,叫我去把它烧了。”
丹丝的面色泛白了。“您烧了?”
亚利嗤之以鼻。“当然没有,我自己被那家伙烦死了,幸好他已决定下周搭奥德赛回去了。”
“他要走了?”丹丝惊喜的张大眼睛。
“他说殖民地的人需要他,他负有使命什么的,我打赌这家伙有兴趣的不在于宣扬上帝的教义,如果不是怒基,我根本不想留他,怒基或许是感谢他在法庭作证——”亚利没有再说下去,神色变得尴尬。
“他说的是谎话,”丹丝平静的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恨我…”
“过去的就算了,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女孩。”他老皱的脸上显露倦色。
“可是我无法算了,”丹丝绷紧下巴。“所以我才请您来和我见面,您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什么真相?如果你指的是西风号——”
“我不是指西风号,不过洛克的确认为是罗家在搞鬼,您知道。”
“胡扯!人人都有可能出意外,”亚利的大嗓门招来画廊内参观者的注意,他挽住丹丝,和她双双步出图书馆。“为什么每次意外洛克都要怪罪我们?”
他们停在阳光下的走道,丹丝深深吸口气。“那不是意外,有人故意纵火,麦罗两家如此争斗,这个亊件的嫌疑自然落到你和怒基头上,不过,从某个方面来说,我倒很高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亚利变了脸色。“你一定疯了,居然如此不忠,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企图,但我不想再淌浑水,再见。”
说完,他朝罗府的方向走去,丹丝追了上去。“听我说,这件不幸的事让我想起了自己和您的儿子,您瞧瞧。”她从手提袋里摸索出一幅书本大小的画。
这时他们已近罗府的大门,丹丝害怕撞上怒基或赖牧师,情急之下,横身挡在老人面前。
“求求您,亚利,看看!”
亚利瞄了一眼那画,表情一软。“这是吉姆。”
“不对,爷爷,”丹丝喉咙梗塞。“这是麦里南,您另一个孙子,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不可能!”亚利脱口否认,“太荒唐了!我认得我自己的儿子。”
“您从未见过里南吧?这是我两天前在他卧病时画下的,他们两人多像!”丹丝颤着声说:“看到病床上的里南,我想起了拉哈那的吉姆,我父亲,不管西伦叔叔怎么说,我知道我是吉姆的女儿,正如您可以看出里南是吉姆的儿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