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坐在软轿,萧行眉眼生出两分倦意,懒懒地倚靠在淮纵肩头,声音也多了分散漫:“还记得你答应的话吗?”
为了使她靠得更舒服,淮纵尽量放松身子,福至心灵地回道:“记得。我说要重新追你一次,把心给你。”
软轿平稳行驶,萧行却委实有了淡淡的睡意,趁着未至王府抓紧时间闭了眼:“记得就好。”
她的手无意识地捉住淮纵的手,十指紧扣,晕开十分缱绻:“阿纵,你得好好哄我才行。不然,没那么容易。”
“晓得了。”听她近乎呓语,淮纵温柔抚摸她的脊背:“睡吧。过会再喊你。”
这段时日,最累的便是萧行。
想她皇家郡主,受尽人的吹捧,未出嫁前更是徽王爷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嫁进侯府,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承受了旁人难以想象的重压。
西山遇险,她不仅要在一团乱麻里理清对淮纵的情,更要保持清醒揪出幕后之人。
利用那枚锦囊交好棋道山,竭尽心力照顾身为女子的淮纵,迈出的每一步,都要小心掩好那些脆弱伤感的情绪。
彻查当年之事,与大儒景厌在士子楼对峙,一日日盼着淮纵心智成长,等待的时日算不得太久,可有句话说得好:度日如年。
她全部的心绪被淮纵搅乱,全部的惶然被她细心安抚。大起大落,哪怕心性坚韧,总有疲惫时。
眨眼熟睡,歪头看她纯真的睡颜,淮纵后知后觉领悟到一件事——萧行,在她醉酒后一直都在守着她。
是害怕她跑了吗?还是害怕只是空欢喜一场?非要不错眼地看着,才肯相信命运仁慈,给了她们重来的机会。
真是个傻姑娘。
我真喜欢。
出门前还是晴空万里,等软轿落在王府门前,掀开轿帘,微凉的风吹进来,淮纵这才意识到下雨了。
来时路上她特意吩咐轿夫缓行,是以萧行窝在她怀里睡得还算安稳,细雨眼看要淋湿青石街道,她看起来精神不错,主动将手递给淮纵,两人携手踏进府门。
王府管家早早得了吩咐随时准备恭迎郡主回府。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有说凛春侯被妖邪附身,也有说侯爷命保住了但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以前的才貌。
今时见了一身白袍的少年人,管家惊讶的同时也觉得那些人在胡扯,八成是嫉妒他家郡主找了个极好的夫婿——以侯爷这般才貌人品,放眼鸾国,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知道人没事,反而精神气比没病时更好,管家放心地舒出一口气。替郡主感到开心,也替王爷感到宽心。
凛春侯出事,王爷看起来无动于衷,待到夜深人静心里不知如何辗转忧虑。
忧心是一回事,不待见淮纵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