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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ldo;是的，长官，我想您是把我的自相矛盾之处抓住了。&rdo;

桑德森少校拿起他那枝粗粗的黑铅笔，得意洋洋地在拍纸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ldo;自相矛盾&rdo;几个字。写完之后，他抬起头来继续问道：&ldo;你这两句话表达了你对那条鱼的自相矛盾的情绪反应，究竟是什么使你说出这两句话来的呢？&rdo;

&ldo;我想我对它持有一种既爱又恨的矛盾态度。&rdo;

听到&ldo;既爱又恨的矛盾态度&rdo;这几个字，桑德森少校高兴得跳了起来。&ldo;你的确理解了！&rdo;他喊道，欣喜若狂地把两只手放在一起拧来拧去。&ldo;唉，你想象不出我是多么孤独，天天跟那些毫无精神病常识的人谈话，想方设法给那些对我或者我的工作丝毫不感兴趣的人治病！这使我产生了一种无能为力的可怕感觉。&rdo;一丝焦虑的阴影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ldo;我似乎无法摆脱这种感觉。&rdo;

&ldo;真的吗？&rdo;约塞连问，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好说。&ldo;你为什么要为别人缺乏教育而责怪你自己呢？&rdo;

&ldo;我知道这很愚蠢，&rdo;桑德森少校心神不安地回答道，脸上带着不很雅观的、无意识的笑容。&ldo;可我一向十分看重别人的好主意。你瞧，比起我的同龄人来，我的青春期来得晚一些，这就给我带来某种‐‐嗯，各种问题。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和你讨论我的这些问题将会给我带来乐趣，我真希望马上开始这种讨论，所以我不大愿意现在就把话题扯到你的问题上去。可恐怕我必须这样做。要是费瑞杰上校知道我们把全部时间都花在我的问题上的话，他准会发火的。我现在想给你看一些墨水迹，看看某些形状和颜色会使你联想起什么来。&rdo;

&ldo;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吧，医生，不管什么东西都会使我联想起性来的。&rdo;

&ldo;是吗？&rdo;桑德森少校高兴得叫了起来，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ldo;现在我们的确有了进展！你做没做过有关性生活的美梦呢？&rdo;

&ldo;我那条鱼的梦就是性生活的梦。&rdo;

&ldo;不，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性生活的梦‐‐在这种梦里，你抱住一个光屁股女人的脖子，拧她，使劲打她的脸，直打得她浑身是血，后来你就扑上去强奸她，再后来你突然哭了起来，因为你爱她爱得这么深，恨她也恨得这么深，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就是我想跟你讨论的性生活的梦，你没有做过这类性生活的梦吗？&rdo;

约塞连摆出一副精明的神情，想了一想，下结论说：&ldo;这是鱼的梦。&rdo;

桑德森少校往后缩了一下，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ldo;对，对，当然罗，&rdo;他冷淡地随声应道，他的态度变得急躁起来，带有一种自我防护性质的对立情绪。&ldo;但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能做这一类的梦，也好让我看看你如何反应。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还有，我问你的那些问题，我希望你能梦见它们的答案。你知道，这些谈话对我和对你一样不愉快。&rdo;

&ldo;我会把这个说给邓巴听的，&rdo;约塞连说。

&ldo;邓巴？&rdo;

&ldo;这一切都是他开的头。是他做的梦。&rdo;

&ldo;噢，是邓巴，&rdo;桑德森少校冷笑道。他的自信心又恢复了。&ldo;我敢肯定，邓巴就是那个干了那么多下流事却总是让你替他受过的坏家伙，是不是？&rdo;

&ldo;他没有那么坏。&rdo;

&ldo;你到死也护着他，是不是？&rdo;

&ldo;倒是没达到那种程度。&rdo;

桑德森少校嘲讽地笑着，把&ldo;邓巴&rdo;两字写在他的拍纸簿上。

&ldo;你怎么一瘸一拐的？&rdo;约塞连朝门口走时他厉声问道，&ldo;你腿上究竟为什么要缠着绷带？你是疯了还是怎么的？&rdo;

&ldo;我的腿受了伤，就是为了这个我才住院的。&rdo;

&ldo;噢，不，你没受伤。&rdo;桑德森少校幸灾乐祸地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恶意。&ldo;你是因为唾液腺结石才住院的。说到底，你还是不够聪明，对吧？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住院的。&rdo;

&ldo;我是因为腿伤才住院的，&rdo;约塞连坚持道。

桑德森少校发出一声嘲笑，不再理会他的辩解。&ldo;好吧，请代我问候你的朋友邓巴，并请告诉他为我做一个那样的梦，行吗？&rdo;

但是，邓巴由于经常性的头痛而感到恶心和晕眩，无心跟桑德森少校合作。亨格利&iddot;乔倒是常做噩梦，因为他已经完成了六十次飞行任务，又在等着回家呢。可是，当他到医院里来时，他坚决不肯跟任何人谈论他的梦。

&ldo;难道就没有人为桑德森少校做过什么梦吗？&rdo;约塞连问，&ldo;我真的不想让他失望，他本来就已经感到被人抛弃了。&rdo;

&ldo;自从听说你受伤后，我一直在做一个非常奇特的梦，&rdo;牧师坦白说，&ldo;我从前每天夜里不是梦见我老婆要咽气，或者被人害死，就是梦见我孩子被一小口营养食品给噎死了。最近我梦见我在没顶的深水里游泳，一条鲨鱼正在咬我的腿，咬的部位和你缠绷带的地方正相同。&rdo;

&ldo;这是个美妙的梦，&rdo;邓巴大声宣布，&ldo;我敢打赌，桑德森少校肯定会爱上这个梦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