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家都平复下来,已经是一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两个女眷在旁边相对啜泣,男人们也是眼眶红肿。
庄文举直接朝着白星跪下,不待旁人阻拦就砰砰砰磕了十多个响头,哽咽道:“多谢女侠出手相助,使我儿大仇得报。”
白星受了,又叫他起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
庄文举也不含糊,当即叫人去取了银子,又以袖拭泪,咬牙切齿道:“明日我想去坟上告知我那苦命的孩儿一声,不知那凶手……”
白星闻弦知意,非常慷慨地摆摆手,“给我留个头就行,稍后还要去衙门交差。”
众人闻言大喜,当即决定明天以血祭坟。
多年血仇得报,庄文举夫妻俩的精神都好了不少,立刻与兄嫂一并操办酒席,非常挽留白星等人。
听说他们还住在客栈,庄文兴神色大变,“几位来这里跟回自家是一样的,怎好叫恩人留宿在外!”
说罢,当即点了几个伶俐的小厮,叫他们立刻去往客栈搬运行李,并结算账目。
白星等人推辞不过,也知这家苦命人是真心想报恩,便受了。
于是当夜,三人便宿在庄文兴家,并应了明日一起去上坟的邀请。
庄文兴到底老道,怕功亏一篑,还特意多点了人手看守宋老大和马老二,又帮忙打听马老二的受害家属,竟省了白星许多事。
当天夜里,除了白星等三人外,竟都是悲喜交加难以入睡。
次日一早,众人都换了素服,带了祭品,绑了宋老大,乘车骑马浩浩荡荡往城外庄家祖坟而去。
宋老大心知死到临头,一应什么“英雄气概”都烟消云散,一路上屎尿齐出,被堵着的嘴巴里呜咽不停。
可巧阴天,灰色的云层遮天蔽日,料峭的春风吹得人泪水涟涟,好一个上坟天!
庄家祖坟内哭声一片,白幡簌簌作响,撒的纸钱被吹起来三丈高。
阮氏含泪笑道:“果儿看着呢!”
死者乳名果儿。
人生有三苦,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那庄文举夫妇本就生育艰难,小半辈子求医问药才得了一对龙凤胎,谁承想一朝折了一个,当真痛不欲生。
果儿的同胞妹子与兄长心灵相通,多年来也是郁郁寡欢,如今见了仇人亦是拳打脚踢,在坟前几次哭昏过去。
庄文举提了一把杀猪尖刀,目眦欲裂,只是又痛又恨浑身发抖,竟一时下不去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