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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第1页）

陆莲稚是个年纪方轻的少年人，更是个怀有无数梦想的少年人。

她梦想踏遍四海神州、高山低川，梦想终有一日于剑道有所大悟，更梦想有生之时能同亓徵歌永不分离，快意人生。

这些都是她自幼到如今一点点积淀下、难以割舍的梦。

可时到如今，她才忽然惊醒。有权怀有梦想的，绝不仅仅是自己。

陆莲稚开始感到一阵阵不可抑制地愧疚和悔恨。她觉得自己剥夺了亓徵歌的野心，弯折了她的梦想。

她从来都不愿做我的枷锁，可我却始终是她的桎梏。

想着想着，陆莲稚有些难受，甚至越来越难以适应。

&ldo;……&rdo;她噌一声拔出了背后负着的陆离剑，捧在手中，从剑锋之上看见了自己的双眼。那双眼一如既往的清澈笃定，却与以往相比少了太多稚气与飞扬。

陆莲稚正出着神的时候，亓徵歌从房内走了出来。她看着陆莲稚，有几分狐疑地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陆莲稚的脸颊：&ldo;陆莲稚，怎么了？闻竹去哪里了？&rdo;

二人面颊贴得有些近，对上亓徵歌那双寒潭一般清幽的眼睛后，陆莲稚猛然回神。她下意识答道：&ldo;她追着鸡跑了。&rdo;

亓徵歌闻言愣了愣，仿佛不太相信一般确认了一遍：&ldo;嗯？什么？&rdo;

陆莲稚这才彻底回了神，举目向曲闻竹跟着芦花鸡走远的方向看去：&ldo;嗯。你师妹，跟着你方才喂过辣椒的那只芦花，走不见了。&rdo;

陆莲稚回想起来也感到有几分好笑，这两个人果然是一处长大的师姐妹，连对小动物的喜好都如出一辙。

亓徵歌闻言，脑中也登时浮现出了种种她师妹追鸡的画面，一时也忍不住好笑。

陆莲稚见她笑了，心下多少也有些宽慰。

静默了两秒后，她却感到一股更深的歉意。陆莲稚抬眼看向亓徵歌，单刀直入开口问道：&ldo;你想不想回去？&rdo;

陆莲稚神色难得的正经，又一上来就问的是最要紧的问题，亓徵歌不由得怔了怔，好半晌才答道：&ldo;……我不知道。&rdo;

‐‐我不知道。这四个字陆莲稚几乎从来没有听亓徵歌说过。在她的印象里，亓徵歌只会非常明确地说&ldo;是&rdo;或&ldo;不是&rdo;，&ldo;想&rdo;或&ldo;不想&rdo;，对不愿回答的问题也只会沉默。

所以这次，她为什么会用这样叹息般的语气说出&ldo;不知道&rdo;？

&ldo;不，你知道的。&rdo;陆莲稚指尖勾出襟内的吊坠，拉起亓徵歌的手覆在其上。

&ldo;你不能为了我放弃你想做的事，&rdo;陆莲稚语调有些颤抖，却也依旧含着亓徵歌十分熟悉的笃定意味，&ldo;我不要成为你的牢笼，亓徵歌，你也有梦想。你不能只为了我，一辈子在外漂泊。&rdo;

&ldo;可我们不是有过共识的吗？&rdo;亓徵歌微微不解，&ldo;漂泊&rdo;这个词太无奈，又太被动，是被一辈子的苦旅折磨过的人才会选用的词。她不知道是什么让陆莲稚忽然之间，就将这一切视为了&ldo;漂泊&rdo;。

&ldo;这是你热爱的生活，也终于成了我热爱的样子。我们不是在互相适应吗？&rdo;亓徵歌语调充满着疑问。

&ldo;况且什么是我的梦想？&rdo;亓徵歌反握住手中吊坠，手上使力将陆莲稚拉得向前倾倒：&ldo;我是有梦想，没错。但我的梦想不是对任何人屈服，更不是为了任何无关紧要的事而改变现在的样子。&rdo;

&ldo;但你就是想回去，不是吗？&rdo;陆莲稚听得出她的语气已经有了些刻意在其中，像是气话，又像是为了要强的人前那套说辞。

她说出来的话是不是她心里的想法，陆莲稚一眼就能察觉出。

她被亓徵歌揪着脖子上的细绳，无奈道：&ldo;你再想想，好不好？你不要断然拒绝。什么是无关紧要的事、什么又是重要的事，都想想再说好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