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就是不想。”
“说了半天还是因为你的自私啊,那从一开始就不要出现啊!”
“我不在乎你怎么评价我,就算最后被你唾弃我也要继续阻止你!”
“不明白,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所交的朋友只是形式上的,戴着面具生活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那么你呢?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虚假带来的好处了?”
“虚假没有任何的好处!我的性格不适合交朋友,所以为了掩饰孤独才不得已使用了各种手段。可你不同,你心里有着另一个自己,完美、纯洁,你要做的是把另一个自己释放出来。那样才能得到你真正缺少的东西。”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遇到过的事情,如果真的那么容易释放,你觉得我还会去模仿你吗?”
“是,我是不了解,也没想过去了解,一直以来我都在放任着你的选择。直到最近我才明白,我的陪伴仅仅是为了帮你打开快要锈死的锁。在那里,有着所有人都喜欢的张佩琪。”
我没有把小段供出来,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把自己的退路给切断了,而且最有可能出现在前方的就是万丈深渊,掉进去的人只有我一个就可以了,小段还需要留下来继续我未完成的工作。
“我不指望被所有人都喜欢。打开锈锁能不能找回真实我不确定,但却一定会重新品尝痛苦,你这样根本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如果你能变回以前的模样,咱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如果变不回去,我就只好请你离开了。”
“猜到你会给出这样的选项了,不过很抱歉,我坚持自己现在的选择。”
“果然你之前说的不想放手、不想让我受到伤害是一个骗局,你和小段都只不过是想看到我狼狈的模样罢了,真不应该如此轻易地相信你们,结果还是搞的我自己疲惫不堪。”
“如果你一定要把这一切当成是骗局,那么骗子就只有我一个,小段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不要因为我否定了所有相关的人。”
“否不否定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张佩琪的态度再次点燃了我心中的怒火,完全没有想到她还隐藏着无理取闹的特点,甚至无理到去随意伤害在乎她的人,我可以对自己无所谓,但却不会对别人无所谓。“张佩琪!你太过分了!用虚假结交的人没有谁会真正的帮助你,我可以扮演一个可耻的骗子,但你绝对不能把主动接近你并想尽办法去帮你的小段也剔除在外。我十分肯定地告诉你,小段是你在这个班里所拥有的唯一一份幸福!”
“用不着你来帮我决定谁重要,从现在开始,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我可以退出你的视线,但依旧还会去限制你的模仿,我也说一个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模仿我一次,或者不好好照顾自己一次,我就会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一刀。”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信不信是你的事,做不做才是我的事,这是我最后的方法,必须去试一下才行。”
“随便你。”
用劲将写满字的纸揉成一团,然后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既然已经被她无情地轰赶,我也没办法再厚颜无耻地待在她身边了。我并不怪她做出这样的判决,无论是谁被反复折腾之后都会出现厌烦的心理,我只怪自己没有从一开始就明确方向,怪自己没有在恰当的时机挑明心里的想法,怪自己把她放在重要地位的时间太晚了。当然我也并不后悔,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就不会承认失败。
从桌子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崭新刀片,因为害怕彻底切断我和她之间的联系,所以一直没有太多去在意这个方法,结果却又在联系被切断以后,重新将它采用。
太多时候我们都在感慨命运的可笑,实际上,比命运更可笑的正是我们自己。
十二月二十五号,张佩琪一自己为中心重新搭建了之前的朋友圈。
我在自己胳膊上划了第一刀,不深不长的口子去格外的疼,奇怪的是看着迅速渗出来的鲜红我竟然有着隐隐的兴奋,甚至还想去吮吸、去品尝。张佩琪一定不相信我真的这么做了,我也没想过让她知道。或许自残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我自己的一种宣泄,在疼痛中暗骂自己的愚蠢和优柔;也或许我是在积攒,直到布满了伤疤,直到能给她带去足够大的震撼。
十二月二十六号,张佩琪又没有吃晚饭。
仅仅是第二次我就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犹豫了,干脆还带点凶狠地一刀划落。鲜血很快就冒了出来,安静却源源不断,我没有去擦拭,暗自希望着它能将身体里的压抑全部带出来,哪怕这需要用生命作为代价。
十二月二十七号,两刀;十二月二十八号。四刀;十二月二十九号,两刀;十二月三十号。三刀;十二月三十一号,六刀。
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陷入了癫狂中,每一次落刀都仿佛成了一种特别的嗜好,从兴奋变成享受,从偶尔一次到每次她戴上面具就划一刀。从真实变成虚假很容易,习惯了谎言就足够了;从虚假变成真实。按理说也并不困难,只需要收敛自己的谎言。在两者的转换中度过了四五年的时间,如今我才发现。有时候虚假和真实中也需要加入一些润滑油,可以是别人的提醒,可以是某个突降的挫折,而我选择的是疼痛和鲜血,最为狰狞也最为管用。
一月一号,新年的第一天,由于放假我看不到张佩琪是怎样的表现,只是待在家里象征性地开了一个小口子,我知道即便是回到了父母身边,她的虚假也会在习惯中四散开来,无法控制,因为它出现的毫无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