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曹阳……”她呢喃,两眼迷蒙:“你是我……大哥吗?”怎么还叫他大哥?曹阳想,她以后会是他的妻子,弟弟们的长嫂,再不该兄妹相称了。他便道:“不,我只是曹阳。”他的确看到夏柔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打湿了一片。但处子初次,总有些婉转失落的哀愁,女孩会在这个时候哭,他觉得很正常。分外的惹人怜爱……天快亮的时候,夏柔全没了力气,缩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曹阳犹自抚摸着光滑如缎的肌肤,不断的亲吻她的鬓角。给她拢了拢长长的头发,才抱着她入睡。后来曹阳回想那一晚,才意识到,他否认自己是她的大哥,在那时,给了夏柔重重的一击。他“她是个明白孩子。这个年纪,本来就是求学的时候。离开家里,自己到外面去生活一段时间,试着独立起来。对她,对你,都不是坏事。”“不过就是一年的时间,就是回来了,也才不过二十岁而已。”“你给她时间。她对感情的事……还有点弄不清。你让她自己想清楚。”“你逼她逼得太厉害了。”曹雄不满的道。曹阳含着一口血离开了曹雄的书房。一晚上都想着头一晚夜里夏柔纤腰拱起,如一弯虹桥。烧得睡不着觉。查了航班时刻表,凌晨四点的时候打她的手机,果然开机了。“曹阳……”那边听着还算安静。小混蛋!“到了?”曹阳咬牙。“嗯。到了,学校派了巴士来接我们,在路上。”她说。“我已经给伯伯发了短信报过平安了。这边是下午。”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又是在巴士上,不方便说话。曹阳就没再说什么,恨恨的道:“安顿下来,给我打电话。”夏柔就“嗯……”了一声。曹阳气得睡不着觉。从他认识她,她胆子最大的就是两次。一次是高中毕业妄想从家里搬出去。幸好被他发现,及时扼杀了。这次,居然绕过他,直接找了他亲爹帮忙。一跑,就跑到国外去了!曹阳最生气的就是这一点。她要是在国内,天涯海角他也把她揪回来!可他的职业、身份都敏感,除了公派,几乎没有因私出境的可能。夏柔不跑则已,一跑,就跑到了他伸手够不到的地方。胆肥得她!隔了一天,夏柔才打电话给他。“好多事,登记,宿舍,排课,参观学校……”她说。“这个是我刚办的本地号码。”她语气平静,就像平时向他讲述学校里的事情时一样,就像她仿佛还和他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一样。甚至带着一分脱离了他掌控后的放松。曹阳就想起来曹雄说“你逼她逼得太厉害了”。他真的把她逼的太紧了吗?以至于她要逃到国外去?曹阳本来累积了几天的一腔怒火,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他揉着额头,叹了口气。“柔柔……”他的声音便软化了下来,“是我做得太过分了吗?”夏柔回以沉默。等同于默认。曹阳便也沉默了。他知道在她的初恋最美好的时候强势介入,必会给她带来伤痛。但他没想到她伤得会比他以为得深得多。他以为那种青涩的初恋即便没有人为的因素,也维持不了太久。他也知道,当他强势起来的时候,夏柔……是没法抗拒他的。他想起那天晚上,她发颤的手指轻轻的拨下肩上的细带。疼痛的时候,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玉白的脚趾紧紧抠着床单……他的心里忽然难受。“那天……为什么要给我?”他问。他理不清她的心思了。她若不愿意,为什么主动来敲他的门?夏柔沉默了很久,说:“我没有别的……能给你的了……”像一记大锤敲在了曹阳的胸口!让他觉得疼。他陡然懂了她的心思。夏柔拥有的一切,包括她从她妈妈那里继承来的资产,归根到底,其实都来自曹家。她拥有的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就只有她自己。“报恩”两个字,血淋淋的,充满了讽刺味道的,浮现在曹阳的脑海里。这个……傻丫头!傻丫头!!当曹雄说他逼她逼得太厉害时,他其实并不服气。而现在,他才明白,真的只有旁观者才能看得清楚。而向来自负的他身在其中,那么的自以为是!曹阳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内心的挫败感压下去。“小柔……你……”他艰难的问,“还喜欢魏骐?”夏柔再次沉默。她沉默的时间很长,在曹阳以为这沉默就是默认的时候,她才开口。她说:“不是魏骐,不是他……”曹阳怔住。夏柔抽泣。“我又干了蠢事了是不是?我又搞得一塌糊涂了……”她轻轻哭泣的声音让曹阳心酸。“不是你……”他叹气,“是我。”“柔柔,别哭……”结束了通话之后,曹阳站在窗户前抽烟,想着夏柔说的话。她说,不是魏骐,不是他……那是谁?他看着她长大,看着她投入到青涩甜蜜的初恋中。他实在是不知道,在他的看护下,她是何时……让他和魏骐之外的第三个男人进入了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