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下不来了。”
“……”他忍俊不禁地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比月光更爽朗。
石骏上前半步,向她伸出只手来,小将军的肩膀和胸膛,让人看起来就觉得踏实。
他温声地说了句:“下来,有我接着你。”
……
事隔多年以后,每当想起这晚的事,裴纭裳总会轻叹:“我当年可真是个傻姑娘,居然就为了一块桂花糖,让人给哄了去!”
石骏总是会笑着安慰她:“我愿意捧着这世间最甜的糖,一辈子小心翼翼地,哄着我的傻姑娘。”
长主府的酒宴散了,明日,江酌和阮筱朦就要离开宁安,去南阳。
席间的梨花白酿得极好,离开时,楚蓦已经喝得面若桃花。
马车缓缓而行,经过宁安最繁华的街道,他伸着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挑开窗帘向外张望。
犹记那年中秋,也是这般人潮如水,各类的花灯琳琅满目,彩灯照得夜空色彩斑斓,宛如神话世界。
楚蓦心神一动,下了车。他打发马车先回去,他想在街上走走。
流光下的热闹,那都是别人的,而他的心,冷冷清清。只有楚星不远不近地跟着,尽忠职守又不上前打扰。
天空绽放出绚烂的烟花,人群在雀跃,孩子们在奔跑。
在汹涌人流波及的地方,楚蓦看见一对年轻羞涩的男女,那女子被牢牢地护着,在与世隔绝般的沉浸中,露出明媚的笑容。
当年似曾相识的画面,他至今想想,仍会为之心动。
只是,他想守护的人,从来不属于他。
不远处,站着母子俩,一个提着花灯,一个举着心愿娃娃。童稚的声音在问:“把心愿放在娃娃的口袋里,真的会灵验吗?”
“当然是真的,所谓心愿,都是心诚则灵。”妇人温柔浅笑着,牵着孩子远去。
“假的……”楚蓦站在灯火阑珊的角落里,自言自语。这世间有些事,讲的是缘分,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他转身回家,偌大的楚府,如今没有了爹娘和妹妹,只剩下他形单影只。
他在房间深锁的箱底,取出个旧年的心愿娃娃,从它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纸。
那年,阮筱朦曾经问过他,心愿口袋里,写的是什么。可是,楚蓦一直没有答。
后来她说,我不会爱你,戏做得再足,也只是戏。楚蓦说,于我不是戏,而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