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孤灯,守着垂泪的新媳妇,愁坐待旦……
雄鸡唱出嘹亮的报晓声
桃子惊醒,窗纸雪白,屋里明亮她一时还在懵懂中,自己怎么拿着针线活,和衣歪在炕上?小菊妹妹呢……接着,发现炕前旧柜门上的红喜字,她才恍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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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她已经做了人家的媳妇,夜里的遭遇,简直是一场噩梦
东邻的鸡唱鸭叫不断地传来桃子忙下炕走出房门,一见正间后窗依然关着,痛苦地提醒她:于震海还没回来!
桃子正悲叹着,东房间传出男子汉的鼾睡声她吓了一跳:门窗都插得严严实实,谁能进来?她犹豫着,轻步上前,探头向里一看:炕上躺着个高大年轻人,光着上身,头朝里,脸向外,呼呼酣睡桃子见他的光大脑瓜,粗眉大眼窝,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蹙眉凝眸的当儿,青年人左肩膀上一条刀疤,闪闪发亮刹那间,桃子面前出现了去冬腊月十四日孔家庄集上,那位高壮的青年庄稼汉,为伍拾子打抱不平,痛殴冬春楼胖掌柜、他又被一个戴礼帽的青年暗算一匕首的场面……
&ot;原来是他!是啦,他有武艺,偷门进来的……呀,他会不会就是震海?不对,这人模样不像公公不像震兴哥,再说,要是他,怎能不叫门敲窗?怎能不进媳妇房间?&ot;桃子紧张地断定不下,要出门去找公爹回家
屋门后挂着一件灰布单长袍,一顶红疙瘩瓜皮帽,都湿漉漉泥巴巴的;地上,一双糊泥的新布鞋这些东西,把惊慌的要开门出去的新媳妇叫住了:这是新女婿才有的装扮,那布鞋,是她一针一线精工细做的到这时,桃子的心才松了下来,她回到东房间,端详着他,原来他俩早见过的啊!差一点把女婿当贼捉,闹出大笑话……她苦笑笑,叹了口气,拉过被单轻轻盖住他的肚子她急忙草草地洗把脸,打开屋门,走出去又拉开了院门
雨后的晨风,清鲜爽怀桃子望出去,这村东西两条街,这家位于村西头,村后一片庄稼地村西面三里之外有条大河,南面望不到边,北面很远才见山
一簇青森森的赤松树,戳天样高,直直地挺在村中间&ot;怪不得叫赤松坡呐!&ot;桃子思忖道,没暇细瞧,就回到院里
这院里有株老赤松,红紫的树身,针叶葱茏枝全蓬展伸出墙头桃子又想:
&ot;这树,老是老,倒这么旺盛,比俺家院里的桃树还精神!……只是鸡没鸡,猪没猪,院子空落落的,真不惯……&ot;
她走进屋,把于震海的湿衣泥鞋拿到院子,洗刷干净;又将干粮打点进锅里,一边烧火,一边将家什用具擦净、摆整齐
太阳刚冒红,于世章被大儿子背着走进门,坐在院里的石条上老人对迎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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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儿媳妇,笑着说:
&ot;见烟筒里冒烟,知道你俩起来啦……累了一天,该多歇息会子&ot;&ot;不累爹……&ot;桃子见老人瞧她的脸,即刻举手理了理头发,把脸遮挡了一下
世章关切地问:
&ot;嫚子,你眼睛有点肿……&ot;
&ot;是昨儿强咽了一口酒,呛的&ot;
世章的目光注意到铁丝上晾的湿衣服桃子抢先开口道:
&ot;他昨儿洒上菜汤啦,我顺手洗了……爹,你屋里吃饭吧&ot;&ot;嗯……好&ot;世章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