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生活不好吗?既然要把钱拿去霍霍,前几十年那么努力说要在城里干事业是为了啥?”“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眼泪夺眶而出,“你要一直是这样,我也不能说啥,可你不是啊。”“可是以前的好能盖过现在这些错吗?”“你!亲手毁了一切,还毁了原本没有你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一切。”情绪的激动使房翠翠喘着粗气,胸口涨伏。她没再多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和一些,她抓起俞铭顺背上一条绳子让他顺着力气半边身体靠墙跪坐起身,“俞北他妈,哪怕你腿断了都该跪。”俞铭顺颤颤巍巍,跟一滩烂泥一样被房翠翠摆弄着。“知道她怎么死的吗?”房翠翠拿出刀抵住俞铭顺脖子。俞铭顺吓得脸煞白,尽可能地调动全身能用力气指挥身体紧贴墙壁,想离房翠翠越远越好。可挣扎半天也只是白费力气。“就是用这把刀划了自己,”房翠翠说,“流了好多血啊。”“我收拾的时候,发现垫被子都渗透了。”刀刃往俞铭顺皮肉上一贴,立刻出现一道血印。俞铭顺哆嗦着不敢正眼瞅房翠翠,房翠翠这会神色狠厉,样子宛如夺命厉鬼,比之前绑他的人还要可怕。打死他他也没想过此生能被他妈用刀戳着喉咙。“我明白告诉你,我孙儿就算喜欢男娃子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他不偷不抢,正正当当,想拿这事儿当戏唱,你凭什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你最好求老天保佑他平安无事。不然,我老婆子一个也没什么好挂念。谁弄出来的孽障东西就该由谁解决了。”你比意外先来万幸几年前含桃到厘县也架了高速,时骆花了不到半小时便赶到了。老房子一带是没有整建过的平房区,想进去得通过马路边的一条小路;入口过窄,车没办法开,不得不停在路边,时骆锁了车火急火燎地往里跑。小路还是没有铺水泥的土路,泥巴中混着大小形状不一的石头,不算平整。时骆顺着别人走出来的痕迹,一步一拐地找着俞北家。站在分岔路口着急该选哪边的时候,响起一句“你找谁?”,时骆立刻寻声转头,声音从门口搭了个塑布棚子看起来是个小卖部的地方传出来。时骆快步过去,跨过门槛,“你好,请问你认识俞北吗,房翠翠奶奶的孙子。”门内柜台后坐着的女人正悠悠闲闲嗑着瓜子,“咋不认识,我们这儿地方小,谁跟谁不认识啊。”身体不自觉前倾,时骆手扶着放香烟的展示柜,“那你见过俞北吗?”“是他们家孙子吧,”小卖部老板娘说,“他们家孙子今儿一大早一个人回来了。”几乎看到希望,时骆连忙追问:“真的吗,那他回家了?”老板娘点头吐掉瓜子壳,熟稔地开始和时骆唠家常:“我跟他说话,他跟我打了声招呼,气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听别人说他妈前几天去世了,我就也没说旁的,”她抬起下巴,头往屋子角落一戳,“喏,拎了盆炭回去。屋子太久没人住,估计冷清得很。”时骆一巴掌拍在面前的玻璃柜上,柜子里的瓶子一通叮呤咣啷左摇右晃,吓得老板娘抓瓜子的动作都停住了,一脸莫名地瞪着时骆。问清俞北老房子家的方向,时骆噌地跨出小卖部,一路狂奔。刚进来的小路是唯一入口,老板娘也确定没再看见俞北出来,他有预感这次一定可以找到俞北。跑到老房子院子门外,时骆大喊俞北的名字,可无论怎么叫也没得回应。他使劲摇了摇铁门,只见门被带着大锁头的铁链锁住了。后退几步昂头观察,他发现每间房屋门窗都紧闭着。到了此刻,不知是感应到俞北,还是即使误报也不愿拿俞北做赌注,时骆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哪怕违法,你只要好好的就行!千万要好好的!千万千万!!!也不能在这儿耗时间,观望一圈,时骆冲刺上墙,攀住墙头翻进了院子。脚一挨地便立刻寻找俞北。一楼是客厅厨房,时骆直接叫着俞北的名字跑上二楼。他能感觉俞北就在那儿,拜托,拜托快出来。找到俞北的时候,时骆觉得在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从未体验过这样惊惧的时刻:俞北躺在床上,小卖部老板娘提过的那盆煤炭正摆在屋子中央烧得发红。房间温度明显比外面高上不少,门一开似乎迎面冲来一股热浪。“操。”时骆冲过去开窗,又立刻去检查俞北的状况。俞北平静地睡着,面色有些潮红。时骆抬起他,直接抱到楼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