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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山山交给你了。

我看到她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了。

有些爱，只有伤心；有些爱，只有痛苦；有些爱，没有开始就结束了。我知道刘小颖是爱我的，她只是不敢爱。刘小颖，她把生命的最后一丝热气给了我，我能给她什么呢?但愿，我的吻，能够告诉她我的爱，但愿，我的吻，能够陪她去天堂。

我真的吻了她!

尽管悲痛难当，但我没有乱掉方寸，我要尽快了解刘小颖是怎么死的，也想知道革老的情况。这会儿马处长正在楼下了解案情，我应该去到他身边，顺便探听情况。于是，刘小颖的死成了我去找马处长的理由。我去楼下找马处长，正好撞上辖地警长在同马处长交涉。警长要叫人弄走秦淮河的尸体，马处长不同意，阻止他说：&ldo;先别急，搞清楚情况再说。&rdo;警长说：&ldo;搞清楚了，马处长，是黑吃黑，没你的事。&rdo;马处长朝他丢个冷眼，吩咐他：&ldo;把老板娘喊来，我要问她话。&rdo;警长说：&ldo;马处长怎么还有这个闲工夫。&rdo;马处长说：&ldo;我闲什么闲，最近重庆和延安正掐架呢，万一是他们两家黑吃黑呢，我就可以顺藤摸瓜了。&rdo;警长说：&ldo;这倒也是。&rdo;便朝人堆里大声喊老板娘。马处长看到我，朝我走过来，问我：&ldo;怎么样?&rdo;我并不掩饰痛苦，说：&ldo;走了。&rdo;为了让他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痛苦，我又说：&ldo;这下我可完了，还要替陈耀养儿子呢。&rdo;马处长自然知道我跟陈耀的关系，没有多问，只是问我：&ldo;她儿子多大了?&rdo;我说：&ldo;五岁。&rdo;马处长宽慰我说：&ldo;别难过，拣了个儿子，你该高兴才是。&rdo;

警长带着胖胖的老板娘过来，我们的谈话便不了了之。马处长要了解情况，老板娘便带他和警长一行人上了楼，看了枪战现场，我也一直跟在后面，看着，听着。老板娘解释说：&ldo;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十二点多钟，我这里刚来了一个女的，长得也不是天仙样，年龄也不小了，三十的人了，可硬是有人提着命为她争风吃醋。呶，她就在这房间里接客，突然有人闯进来，开枪把嫖客打死了，就是楼下的那个死鬼。&rdo;马处长问：&ldo;那女的是怎么回事呢?&rdo;老板娘说：&ldo;你听我说完嘛，那个开枪的杀手是她的相好，他把嫖客打死后就噼哩叭啦地毒打他的女人，女的就跑，冲进对门房间，要跳窗逃跑，她男人完全疯狂了，就站在这儿，朝他女人连开两枪，然后就从这个房间跳窗跑了。&rdo;马处长问：&ldo;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吗?&rdo;老板娘撇撇嘴说：&ldo;她才来，我还不认识呢。&rdo;马处长说：&ldo;可我认识她。&rdo;警长和老板娘都很惊奇，老板娘问：&ldo;你怎么认识她?她是什么人?&rdo;马处长说：&ldo;她丈夫原来是我一个单位的，先是病了，瘫痪在床上半年多，后来自杀了，还有个孩子，才五岁。&rdo;老板娘说：&ldo;啊哟，这女人真可怜。&rdo;马处长说：&ldo;是可怜，可我还真没想到她穷得要到这儿来挣钱。&rdo;

这么一路听下来，我有个初步判断，觉得这个老板娘可能就是革老说的那个内线，因为她极力想把这件事说成民间故事，为女人玩命，黑吃黑，跟延安和重庆绝无关系。正是靠她的胡编乱造，连哄带骗，马处长做出了看似有根有据的分析，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没给我和我们的组织留下后遗症。唯一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在她的讲述中，包括其他当事者的流言中，始终没有革老和那个大汉奸的角色，好像那晚上他们根本没有出场。

当天晚上，我去诊所找革老，却只见到革灵。革灵说他父亲出去避风头了，在她的讲述中，革老不但出现在&ldo;枪战中&rdo;，而且受了伤，差点被&ldo;共匪干掉&rdo;。共产党?革灵其实是说漏了嘴。我说：&ldo;不是去杀一个汉奸吗，跟共产党有什么关系?&rdo;革灵意识到说漏了嘴，解释道：&ldo;这家伙也投靠了共产党。&rdo;尽管革灵后来极尽所能，想把话编圆过去，但谎言终归是谎言，她可以巧舌如簧，说得严丝密缝，一时迷糊我，也不过一时而已。

到了第二天，有人把她的谎言击得粉碎，这人就是林婴婴。

5

林婴婴又对我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这天下午，我为刘小颖丧葬的事去找卢胖子，离开时林婴婴递给我一片纸条，是这样写的：

晚上九点半，在你儿子学校的后门口等我，一定要来，有十万火急的事。到时会有一辆救护车来接你。务必准时!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还是去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ldo;十万火急的事&rdo;。九点半，我准时出现在学校后门口，不一会，一辆救护车向我驶来，我有意识地往外走出几步，迎了上去。车子停下，后门被打开，有人喊我上车。我看见车上有不少人，都不认识，站在车下疑惑地问：&ldo;你们是什么人?&rdo;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人坐起身，把嘴上的纱布扯下一点，喊：&ldo;老金，是我，快上车吧。&rdo;声音确实是林婴婴的，我这才上了车。

我一上车，车子就开动了，林婴婴伸出手与我握手，&ldo;没想到吧，我成了个大病号了，哈哈。&rdo;我看看身边的人，愈加疑惑，真的没有一个认识的，而且他们都戴着口罩，即使认识在那种光线下也认不出来。林婴婴朝那些人看看，对我笑道：&ldo;别担心，他们都是你的同志，来，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新发展的同志，很优秀的，至于其他的嘛大家也知道规矩，我就不介绍了。&rdo;这些人的长相和气质都是我所陌生的，但凭直觉我知道，他们都是共产党。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参加共产党的活动，可我当时根本还不是她的同志，我觉得她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