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未并未给出什么回答,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微微叹了口气。
“贺舟对你说了什么吗?”蒋旻池又问。
“没有。”蒋未摇头回答,接着缓缓坐起来,耷拉着肩望着面前的墙壁。
“哥,”他凝望了几秒继续说,“我其实没有想过这些。”
“哪些?”
“就是什么谈恋爱,什么要跟一个人白头到老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想?”
“其实,”蒋未停顿两秒,接着垂下头,“你没好之前,我想的就是多赚一点钱,这样我们一家人以后好好生活就是了。
至于那些情情爱爱什么的,真的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蒋旻池能明白他的意思。
出事前的蒋未虽然依旧话不多,可看着还是个酷酷的大学生的样子。
但自从出事后,他好像一夜之间变得稳重了许多,用个不恰当的词,好像是老成了不少。
他在那晚,通宵达旦很自然地把家里的担子接了过去,思考的是要为梁艺淑和蒋宗耀的晚年负责,还要为那个走不了路的哥哥负责。
他好像很顺其自然地就把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因此才在饭桌上向梁艺淑和蒋宗耀道歉。
虽然没有想过要跟什么人百年好合,可却很自觉又矛盾地认为自己应该是家里那个让爸妈膝下儿孙满堂的人。
他考虑了很多,只是唯独没有考虑过自己。
“蒋未。”蒋旻池心里蓦然很是沉重,“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不需要为我负责。他们也不是你一个人的爸妈,这些担子也不应该只放在你一个人身上。”
“我知道,你已经好起来了,以后会更好的。我都明白。”
“不管我好没好起来,你都不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蒋旻池叹口气,“那几年也是我不对,只顾着自己,没有考虑过你。”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蒋未却不认可,“你那个时候那么难受,要是换做是我,可能没办法活下来。
哥你活下来都用尽了全部的精力,怎么还需要来考虑我。”
蒋旻池那一刻倏然发觉,蒋未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虽然没有说过什么矫情的话,刚出事的那几年,连安慰都很少。
但是他知道,出事后的前一两年他日夜借酒消愁,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很多个日夜蒋未都守在他的门口。
只是感激也好,感动也好,愧疚也好,都是绵绵道不尽的,再多说点什么,似乎都显得虚假又空泛。
“不说那些了。”咽下心酸,他搭上蒋未的肩,“那现在怎么想着把贺舟带回来给爸妈看?”
说到方贺舟,蒋未又开始三缄其口。他好像在这件事情上总是显得踌躇又迷茫。
“不是说有事给哥说吗,”蒋旻池开导他,“心里有事儿别憋着,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