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子那双细小的眼珠,带着种说不出的邪异之色,慢慢打量了希恩好一会,直看得希恩一阵恶寒,同时还生出一种难言的心悸。
突然把希恩像抓小鸡般提起,从肩上扯至脸前,大胖子阴森森地道:“老小子,你睡得可香了。”
嘴边旋又抹出一丝奇丑无比,偏又冷酷之极的笑意,道:“只是我们在外面又喝风,又吃尘的等了一晚,这笔账又怎么算。”
希恩怎么也想象不到,大胖子和怪人竟然在饭馆外,足足守了自己一个晚上,为的就是等自己出来。
难怪刚出门,就被这两个神色不善,凶神恶煞的家伙逮个正着。
希恩心头大叹,这两个万恶的家伙,当真是纠缠不清。
此时,眼不由己地看着大胖子肉壑难填,坑坑洼洼的肥脸。那催人欲呕的可怕感觉,饶是稍有免疫之力的希恩,也差点想把昨天一整天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个中难以描述的苦处,恐怕亦只有当事人希恩,方可深深体会得到。
至于大胖子的话,希恩却不以为然,又不是我要你守在此处,你爱守不守,俱是你的自由,你非要作践自己,难道还需我负责?
这简直就是一笔无赖账,要算也算不清。
大胖子这般说法,这番做作,无非是想杀个下马威,敲打敲打自己,令自己不敢多生抗拒,只得按他的话去做。
心中想是这样想,但希恩知得大胖子体宽心狭,身肥肠窄,这时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无论如何去说,最终的结果只怕毫无两样,还不如干脆爽快,直截了当,问明大胖子究竟有何目的,省得转弯抹角,绕来转往。
于是希恩把心一横,没好气地瞪了大胖子一眼,冷冷地道:“你要怎样?”
大胖子本想用话挤兑压迫希恩,好借机敲打一番,使希恩识得厉害,届时自当服服帖帖。
哪料得希恩突施冷箭,反被击个措手不及。
登时就惹得身旁一直默不作声,在看大胖子演独角戏的怪人,桀桀大笑起来。
每逢大胖子吃瘪,怪人总是幸灾乐祸,怪笑连连,假如两人是仇敌关系,可能还说得过去。
偏是他们两个砣不离秤,秤不离砣,只差没有同穿一件衣裳,这关系恐怕要比手足还亲近。
希恩实在摸不清大胖子和怪人究竟是何关系。
大胖子恼羞成怒,冷哼一声,就把希恩扔到地上。
“砰”的一声,希恩当即摔个屁股落地,落地开花,人已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哼哼哈哈好半响,才苦着脸爬了起来。
这一扔,希恩看似摔个七晕八素,跌得头昏眼花,但实情却一点实质性的伤害也没有,反倒七情上面,让大胖子误以为他已吃了个大亏。
这当然不是大胖子大发慈悲之心,行仁义之举。
而是希恩已然摸透大胖子说变就变,翻脸无情的古怪性格,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早就防着他一手。
大胖子显然想不到希恩竟精明到了这般地步,这回果真被骗了过去,心中自是暗忖还不把你收拾得老老实实。
声威俱足,压力自生,大胖子对自己一番做作也是大感满意,只是脸上的表情却越加狠厉,恶形恶状地道:“信呢?”
希恩心里不由得打了突,霍然想起依旧浸在木盘中的信,经过一晚长时间的浸泡,已变成一团黏稠的浆糊,被毁得不成样子。
假使如实相告,大胖子不把自己分筋错骨,撕开几大块那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