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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ldo;太子殿下，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rdo;宁初任他将研钵拿走，好笑地看他，&ldo;我看谁不开心，觉得谁碍眼，就会处理了谁，这一点，您不清楚吗?&rdo;

&ldo;可是你以前，不会这么不管不顾。&rdo;

&ldo;我没有变，也不会不管不顾。&rdo;宁初笑道，&ldo;殿下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rdo;

&ldo;你想要的是什么?&rdo;宣奕停下了手上动作，好奇地看她。

&ldo;和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地活着呀。&rdo;宁初拿过了研钵，&ldo;明明说过很多遍了，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总忘记，还是总不信呢。&rdo;她说着，叹了口气，随即摇了摇头。

&ldo;殿下。&rdo;研了许久，依稀可见研钵中清晰的暗红色细流，宁初像是不经意般随意说着：&ldo;您对叶原，想法过多了。&rdo;

宣奕一愣，一层苦涩漫上眉梢。

☆、亭亭如盖

顺昌十九年的科场舞弊案在梁帝前所未有的雷霆手段之下暂时告一段落，然而在此之后的官员补替却成了另一件让人不安的事情。

梁朝制度承袭前朝，以三省六部为核心，设三师三公为不掌权的荣誉之位，刘合阶就是这样一个代表。如今，中书门下都有空缺，连任了八年的中书令周曼书眼见着今年就会乞骸骨，而科举之中的一大部分人受了舞弊案的牵连，这件事情可谓大事。

&ldo;何大人，你掌管着全国官吏的任免调动，对于朝廷官位的多处空缺，可有什么想法?&rdo;雅致的庭院中，何文济缓缓地给哥哥倒着茶水，动作之认真优雅，叫人见来舒心。

&ldo;我说你平时一声不响的，在我闹事之后倒是跟得积极，有什么目的吗?&rdo;一直被外人看作没什么作为的吏部尚书何文昱，端坐在亭子的另一边，毫不在意弟弟的讨好奉承，只是冷冷地调侃着他。这副场景若是被外人见了，必定会很快传遍朝野，大家难以想象，这个一向跟风摆动对所有人笑脸相待之人，竟也会如此刻薄。

&ldo;兄长，弟弟只是想帮你一把罢了。&rdo;何文济并不恼，依旧礼貌周到地笑着。这两人不愧是一个父亲生的，做戏的情态都是如此相似。

&ldo;这声兄长，还真是不敢担啊。&rdo;何文昱接过了他递来的茶盏。杯中物什碧绿清澈，淡香缭绕，手中的温度也是刚刚好，没有一丝不妥之处。

&ldo;只是弟弟不懂，哥哥一向为人低调，为何会突然之间掀起如此风浪。&rdo;何文济虚心地问着，像是最温顺好学的学生。

&ldo;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rdo;喝完了何文济亲自调的茶，何文昱完全忽视了他说的话，随手将茶盏扔在了桌子上，自始至终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ldo;兄长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明明对着其他人就可以温柔微笑甚至卑躬屈膝，偏偏对着我这骨肉至亲，只有冷屁股。&rdo;何文济像是习惯了他的冷漠，默默拾起了歪倒在石桌上的茶盏，像是自语般道，&ldo;兄长向来无欲无求，只要能好好地活着便好，只是哪怕是兄长这样的人，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没有脾气的啊。&rdo;

何文济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沾满茶水的杯盏，笑道：&ldo;能成为兄长唯一一个另眼相待的人，文济觉得很荣幸呢。&rdo;

&ldo;我说你装够了没有，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就只是为了恶心我，就请快滚。&rdo;何文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ldo;哥哥你这样，真是叫我伤心。&rdo;何文济仍旧一副温柔浅笑的样子，仿佛对面的正坐着对他关心备至的长辈，&ldo;我只是想提醒哥哥一声，虽然你这么做，起到了一点打压我的效果，但是接下来的摊子，你会很难收拾，所谓兄弟，我很愿意帮你这个忙。&rdo;

&ldo;滚。&rdo;何文昱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只不过是阴狠不屑的冷笑，透露着对眼前人刻骨的仇恨，&ldo;只要我在朝堂一天，你就别想有出头之日。说起来我就任了吏部尚书五年，也尽心尽力地&ldo;照顾&rdo;了你五年，竟然还是让你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真不愧是父亲喜欢的人啊。&rdo;

何文昱这话说得不快，亦不重，却像是用巨锤狠敲着他的心。何文济终于维持不住他的清淡礼貌，任由酸楚染上已历经沧桑的脸庞。虽是弟弟，但他却显然比哥哥憔悴得多。

&ldo;兄长真是长情之人啊，明明在旁人看来丝毫不讲义气，却可以将爱恨记得这么长久。&rdo;何文济苦笑了一声，&ldo;我是真心想帮你，可惜你不信，真叫我无奈啊。哥哥，你裁撤了很多不该动的人，会惹祸上身的。不过如你所愿，终于我这一年来的筹谋，又一次划归为零了。&rdo;

&ldo;三皇子流放闽南，被二皇子秘密移至漳州，在漳州太守的照拂下好生存活着。此案涉及漳州太守的儿子张默凡，必定会对二皇子产生很大的影响。&rdo;何文济有些忧心地说着。

&ldo;我这一年来，为求宏图，奔波在宦海之中，四处照应八方助人，去过闽南艰苦之地，到过边境风沙之所，登过高山，下过深海，卑躬屈膝，踽踽独行，做过伪君子，也做过夜行人，希望能将朝廷这张错综复杂的关系利益网顺清，我知道哥哥了解地不比我浅，但是哥哥身处权力中心，自然没法看得比我清楚。&rdo;说起这一段艰辛来，何文济却并未显出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