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此刻的徐忠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就宛如天神下凡般的存在。徐忠点了点头,朝为首的那名三十许间的黝黑汉子问道:“孙副团长,情况如何了?”
黝黑汉子正是副团长孙长福,他恭恭敬敬地冲徐忠颔首施礼道:“回徐大人,这几个人骨头比较硬,轻易不会吐露太多信息。但因为考虑到他们是大人曾亲口保证过要确保其性命的案犯,所以我们也不敢动用私刑,一切都等大人过来后再行定夺。”
徐忠欣然道:“你们做得不错,不过今晚尤其重要,切记不可分心。虽然我们当时是将这四人换上了衙差的制服带回的衙门,可谁也无法保证沿途的百姓中是否隐藏有天盟的杀手看出了端倪。所以还是要多分派独立团的兄弟们轮班值守,片刻分心不得。”
孙长福双腿并拢,向他施了个标准的大黎军礼道:“是,卑职明白。”
见此,徐忠满意地点点头。这些袁府家丁已经与最初跟随自己时截然不同,渐渐有了正规军的味道了。在决定让这支百人袁府家丁脱离袁府、入驻县衙的那一刻起,徐忠其实心中就已暗暗有了打算。就是让这支队伍成为自己的心腹!将来有可能,他甚至还会继续扩招,让独立团的成员个个成为独当一面的特战兵王。这也是徐忠成立京师独立团的另一层意思。徐忠理想中的京师独立团人数在一千五百左右,届时,对这些人的培训不仅仅只局限于射击一方面,还有战术训练、体能训练以及队列训练等等。直到他们在各方面的素质都达标为止。到了那时,徐忠相信,这支部队将会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的古代世界所向披靡!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徐忠又同孙长福交代几句,便迈步进了县衙监狱。一路来到曾庆等四名一品堂杀手所在的最里间那个监牢,徐忠大喇喇地冲四人招了招手道:“四位,在我县衙可住的还习惯?听孙副团长说你们要等见了本官才肯交代情况,眼下本官来了,你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闻言,四人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都沉默着没有开口。但白袍儒士曾庆却眉头紧皱地打量着徐忠。片刻后,忽见他瞳孔大张道:“是你……当时在我们那处地下据点诱骗我们去京兆府做幕僚的就是你徐大人对不对?”
听他这么一说,余下三名一品堂的杀手纷纷上下扫视着徐忠,同样也越看越觉得其身形与当时在地下据点见到的那个赵宽有点像。事到如今,徐忠也不打算隐瞒了,道:“不错,那时在你们一品堂地下据点内的的确是本官。只怪你们的那位杀手太过麻痹大意了,以为自己受了伤,只需绕着王都的贫民窟走一圈就能甩掉追踪者,却不知本官自始至终都吊在了他的身后,一路跟到了你们的据点。”
“之后本官略施小计,扮成京兆尹赵宽的模样,便轻轻松松骗过了你曾庆和那位姓金的,让你主动暴露据点的机关位置,带领本官去面见你们的付堂主。”
徐忠的话音刚落,就见另外三名杀手纷纷将怨毒的目光狠狠盯着曾庆,一副恨不得将其生死活剥的架势。那个独眼杀手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姓曾的将祸端给招来的!”
作道士打扮的杀手同样恨声道:“曾庆,贫道发誓,定要将你抽筋剔骨不可!”
最后一名杀手是位个头矮小、手长过膝、长着一对三角眼的青年,此人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他先是阴沉着脸,死死注视着曾庆,接着二话不说,上去就一把用猿臂箍住曾庆的咽喉,蓦地一口咬在了对方的左耳上。“啊!”
陡然,曾庆发出一道惨绝人寰的尖叫,奋力地想挣脱矮小猿臂青年。奈何他的大腿先前中弹,这会儿行动不便,根本不是猿臂青年的对手,很快就被对方给摁压在地,狠狠撕咬着起来。一时,整个监牢内都充盈着这位白袍儒士仿佛杀猪般的惨烈嚎叫。足足等了半盏茶功夫,徐忠见再闹下去就可能会出人命了,甫才干咳一声道:“够了!”
话落,果然那位身材矮小的猿臂青年停下了动作,并放开了曾庆。再看这位白袍儒士,此时两耳均被撕掉一块,额头、鼻尖、脸颊、脖颈处处是牙齿留下的伤口,血迹斑斑,凄惨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儒士的影子?这家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飞快来到徐忠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小腿,涕泗横流道:“徐大人救我,徐大人救我,呜呜呜……”敢情这货堂堂一位七尺男儿,此时竟被发了疯般的猿臂青年给撕咬的哭出了声来。徐忠眉头一皱,用力将小腿抽出曾庆的怀抱,并不动声色地在他那件白袍上背了背裤脚所沾染的鼻涕和血迹,才漫不经心地道:“曾大侠这话言重了吧,依本官看这位侠士不过是与你闹着玩的,何来让本官救你一说?”
“不不不!”
曾庆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骇然道:“这乌天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当年他母亲遭人欺凌,他就是用牙齿生生将仇人给咬死的!大人,小人请求换一间牢房,小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的!”
听到这里,徐忠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弧度。这一幕,正是他所愿意见到的。这些杀手都是亡命之徒,等闲的刑具显然对他们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造成他们之间的内讧,然后再从中各个击破。如此一来,徐忠就不信自己无法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多的有关天盟的真实信息。所以,他在表明自己假扮赵宽混入他们一品堂的杀手据点时,故意透露是曾庆没能识别出自己假冒的身份,误将自己带进他们的基地,目的便是激起其他三人对曾庆的恨意。没想到,效果竟出奇的好。果不其然,这个曾庆成了众矢之的。眼下,这曾庆害怕那位名叫乌天赐的矮小猿臂青年到了极点,央求自己将他换一间牢房,所以哪怕现在自己就算是问他跟自己的姘头在床上用什么姿势,他也定然会巨细无遗地给自己描述出来的吧……徐忠摸了摸下巴,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