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徐哥被打伤了”让处于半梦半醒中的王直霎时就清醒了。扑棱跳下了床,问赵策,“怎么回事?”
“刚才是梅姐用徐哥的电话打过来告诉我的,哭哭啼啼的也没说清楚。我也懵了,也忘了问清楚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已经在医院了。”赵策说。
王直边穿衣服边说:“马上走。”
两个人匆匆赶到医院。在手术室的门外,看到梅玫无助地蹲在墙角,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乱乱的头发把脸完全遮盖住了。双肩在一下下不规律地抖动着。
王直马上跑过去,蹲下身体用手扶住梅玫的肩膀,急切地问:“梅姐!怎么回事?徐哥怎么样了?”
听到王直的声音,梅玫缓缓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已经被眼泪浸湿了一大片,左侧脸颊还带着一片血迹。看清楚了王直的脸,梅玫的嘴一咧,双手向前一扑就投进了王直的怀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来是被吓坏了,一边哭,梅玫的身体还在不住地抽动着。
虽然王直也三十岁了,可除了贺左戎戎,这还是他第一次拥抱别的女人。可能是此情此景的悲伤氛围,王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情感异样,而是从内心深处泛起了对弱势女人的纯洁的关爱。
“我在,我在!没事了!没事了!”王直用手轻轻拍着梅玫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就这样,梅玫哭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慢慢地恢复了一点镇静,慢慢止住了哭声。王直这才把她扶到走廊上一张长椅坐下,又接过旁边赵策递过来的纸巾,送到梅玫手上,轻声问:“梅姐!没事了!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
梅玫擦拭了一下脸上横七竖八的眼泪,用依旧掺杂着哭音的声调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从赵策的餐馆出来后,徐达成开着他那辆破货车送梅玫。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的徐达成,一路上却笨拙地找话题聊天,让原本一段不算近的路也不觉得无聊。
等到了梅玫住的地方,徐达成才发现,那里是一片用仓库改成的近乎于棚户区的破烂社区。因为租金很低,这里基本上都是在周边工厂打工人的临时住所。也有一些像梅玫这些自诩清高脱尘的落魄艺术家,而她租的房子就在这片住宅区的最边上。
两间木板结构的房子,看起来破烂不堪,一间是日常起居生活,一间是梅玫所谓的工作室。看到这里,徐达成这个也算是铁骨铮铮的东北汉子禁不住鼻子发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原本梅玫让她送到路口就行,可看到梅玫住的这种境遇,徐达成坚持要到她住的房子里看看。就是这个坚持他救了梅玫,自己却挨了一记闷棍。
就在两个人走到梅玫家房子的外面,旁边停着的一辆汽车突然亮起了车灯,强光晃得两个人睁不开眼。接着从车上下来四个人,直奔徐达成和梅玫走来。
打头的那个人身材不高,走路略有点罗圈腿,撅着屁股弓着腰,一看就让人生厌。后面的两个人却是人高马大,走路带风,气势汹汹的。最后跟着一个小个子。
走到近前,打头的那个人更是点头哈腰,冲着梅玫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鸟语。
“日本人?”徐达成马上判断出,这个人是个小日本。
作为中国人,尤其是东北人,骨子里与生俱来就充满了对日本人的恨,可以说是根深蒂固的。看到这个情形,徐达成自然向前垮了一步,挡在了梅玫身前。
一见徐达成站到了面前,那个日本人非常的不高兴,表情嚣张地冲徐达成又说了几句鸟语。然后,转头对身后的两个大汉身后一个比他个子还小的人点了一下头。那个人深鞠了一躬后,用不算熟练但可以听懂的俄语冲徐达成说:“这位先生,这是我们社长高桥先生。我们是来邀请波琳娜小姐去日本进行艺术创作交流会的,请你让开一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梅玫从徐达成身后转了出来,冷冷地说:“请你告诉他,我不会去日本参加什么交流会的,更不会把我的作品卖给他的。那是我的作品,我不可能以他的名义发表。多少钱也不行。
从那个小个子翻译和梅玫的对话里,徐达成大概了解怎么回事了。作为一个东北人,骨子里的直来直去,再加上对日本人的恨,当即他又向前垮了一步,用蹩脚的俄语说:“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把人家的作品拿去写上自己的名字赚名声,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说完,又用中文说了一句,“妈的!不要脸。”
这句话一出口,那个高桥立马把眼睛转向了徐达成,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用生硬的中文说:“你地,中国人?”
呀呵!这个人本人会说中国话,着实让徐达成吃惊不小,于是说:“你会说中国话?那就好办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知识产权?人家的作品你拿去当自己的,要不要脸?”
嘿!嘿!嘿……高桥非常猥琐地一笑,说:“我地,是要和波琳娜小姐进行合作。我邀请她地,去日本,我地工作室,一起创作最伟大地玻璃艺术品。我们地合作一定会非常成功,也非常愉快地。你地,不懂艺术,你地,没有文化。野蛮人!”
在高桥判断中,衣着打扮一般的徐达成也就是在俄罗斯打工的,他是瞧不起眼前的这个普通的中国人。但他的本意并没有故意侮辱徐达成的意思,只是他的中文水平很有限,没有很好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用了带有很大侮辱性的词语来说徐达成。
可徐达成不会把他的无知当做幼稚,只知道这个小鬼子用他不可接受的词骂了自己。再加上他心里天生就埋着对日本人的恨。瞬间就让他火冒三丈,毫无征兆地抡起像蒲扇一样的巴掌,照着高桥那张细眼塌鼻的脸上扇了下去,嘴里咬着牙骂道:“妈的!小鬼子!你敢骂我。”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本就撅屁股弓腰的高桥原地就转了一圈,接着扑腾一下坐到了地上,被打了个七荤八素。
身后的两个大汉因为不懂中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挨了一记大号耳光。直到看到高桥坐到地上,才一边一个冲过去扶住了高桥。那个翻译更是表情关切,嘴里叽哩哇啦地说着鸟语。
高桥应该是被徐达成那巴掌打懵了,一时间没有醒过来。在翻译和两个手下一阵鸟语呼唤下,高桥才缓缓清醒过来,晃晃枣核一样的脑袋,又从嘴里吐出一口合着血的口水,里面清晰地看到有两颗大牙。“哇!”地一声由地上蹿了起来。眼里冒着怨恨,冲两个大汉哇啦哇啦地咆哮了几句。
两个大汉一听,立马拉起架势就冲着徐达成杀了过来。
要说徐达成也真是够爷们的,见两个日本人冲了回来。立即回头对梅玫喊道:“快进屋,关好门。报警!”
转过头,就和两个大汉厮打到一起。徐达成一米八几的东北汉子,打起仗了也是气势如虹。再加上那股子对日本人的恨意,不要命地抡拳头抡腿,一时间也没落下风。
可高桥这次为了挟持梅玫,恐其身边有俄罗斯的朋友保护,不好应对,特意带来了两个业余空手道高手。虽然刚开始在徐达成不要命的打法下乱了章法,可时间一长两人逐渐占据了上风,把徐达成打的节节败退。
这时站在一旁,早起气的头脑发昏的高桥看到了有便宜可占,抄起路边的一根粗如小孩胳膊的木棍就冲了过来,冷不防地砸向了徐达成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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