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微揪着他的白大衣说,“谁说你们老了,在我心里,你们永远年轻。”
“傻孩子,人都是会老的,就像人最终要离开这个世界。至微,你长大了,也到了该经历这些事的年纪,所以,顺其自然,不要惊慌,不要害怕。”
父母不常见面,默契却数十年如一日,从前一齐骂她,逼她学医,现在,又一起开导安慰她。
夫妻做到这份上,语言交流显得很多余。他们甚至没有沟通,就明白对方所想。
祖父母外祖父母接连去世那年,他们是不是也是这般默默地给对方支持,一路携手才走出来?
“我知道。”至微说着,心里还是期盼能出奇迹,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只要能留住喻教授,她也会不惜一切拼一把。
参加会诊,对至微来说是种煎熬,她没有发言权,只能老老实实坐着,一次次听不同人说恶性程度极高,预后极差,眼睁睁看着父亲强忍着悲痛在每个发言后面点头致谢。
因转移灶多,肿瘤巨大,且喻教授心脏放了支架,心肺功能差,耐受不了手术,最终讨论结果是——放弃手术,姑息治疗。,
专家意见很快形成了书面会诊记录,等喻教授同意,亲戚中会有人联系临终关怀病房,帮助喻教授走过人生最后一程。
慕长安还没有回来,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一切已有了定论,他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人群起身,向至微和苏格俨表达表达遗憾惋惜,至微木木地,想哭,却哭不出来。
“等一等。”慕长安拿着一摞装订好的a4纸几乎以冲刺的速度而来。
“小慕?”苏格俨已见过慕长安两三次,对这位胃肠外科青年才俊很是看好,难怪刚才觉得缺了个人,原来是少了他。
“苏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能不能耽误大家几分钟,听一听晚辈的意见?”
看慕长安的架势,显然准备得很充分,自然没人反对。
“至微,帮我把资料分给各位老师。”
“好。”
不知道为什么,至微看到慕长安,竟然燃起了一丝希望,赶忙和慕长安一起把他整理打印的资料分发。
苏格俨看着纸上的图,问:“小慕,这是?”
“这是我草拟的手术路径图。”
“你觉得小喻能做手术?”苏格俨问。
风险已经很明确了,不做手术一死,做手术也是一死,还死得更痛苦。
“是的。”慕长安坚定地说,见大家一脸怀疑,他解释说,“后面是我的可行性分析和文献依据。”
至微翻了翻,全英文,足足五页,赶上一篇综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