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司弈的手脚有脱力的迹象,郁臻改为压住对方的后颈,不让人有一点喘息的机会。动手淹死一个人,最忌讳的是心软,你要眼看着他激烈挣扎,看他变得虚弱,最后是不再动弹。郁臻疑心重,他把人按在水里溺了25分钟才收手。其实司弈从第五分钟起,就不会动了。郁臻翻过尸体,检查脉搏、心跳、眼球,确定人死的不能再死,便拽断对方脖子上的项链,项链吊坠是只小钥匙。杜彧:这不是挺简单的吗?郁臻:“简单你来试试啊!”杜彧:我来不了。郁臻潜到水底解开脚铐,拨开那群不咬人的蛇,游上了岸。他想解救被悬吊起的人,可一息尚存的人们皆处于昏迷状态,他既没梯子更没刀具,怎么放下他们是个问题。杜彧:“先别管了,他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郁臻:我是想管无能为力。他下水去拖了司弈的尸体上岸,坐下时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忍着饥饿,他三两下扒光了尸体的衣服。事实上,司弈这具身体发育得完整康健,没有多出器官或缺少零件,平时锻炼得不错,肩宽腿长,肌肉线条流畅,瘦而结实。郁臻:他这么完美的身材,到底有什么可换的?司雅说的先天性残疾不会是心理残缺和人格障碍吧。杜彧:“什么叫「这么完美的身材」?”郁臻:哎呀,那还是你最完美,他哪儿能跟你比,身高就输了。郁臻对人类的审美是偏中性化的,他厌恶突出的性别特征;尤其是肌肉膨大夸张的男性,他们一脱衣服总让他联想到被扒了皮的牛蛙,马上就要下锅了,而他作为一个什么都吃的人,唯独吃到蛙类会反胃呕吐。综上所述,选男人的话,杜彧的确最符合他的口味,高挑、修长、精瘦,该有的都有,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得要命,所以他不介意在外貌上多多吹捧对方。司弈是不错,可是比杜彧就差远啦。——天啊,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对一具尸体评头论足,还选美。郁臻深深地唾弃自己。杜彧:“我欣赏你的诚实。”郁臻饿得发昏,居然没注意到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过来。待他抬起眼皮,先前的男孩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身边是一只红色空桶;桶的鲜红与男孩深蓝色的卫衣对比鲜明。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他,男孩说话了,还未变声的稚嫩童音。“我是司雅的弟弟……你要走了吗?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我知道一条安全的路。”郁臻很难去拒绝一个小孩子,因为在大人面前,孩子永远是弱者。他并未放松警惕,而是问:“你家里的其他人呢?”“他们在乡下,司弈说他们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只带了我来。”男孩嘟哝道,“我不是故意咬伤那个姐姐的……是司弈逼我。”这小孩就是躲在墙后咬伤小楠的人。郁臻:“那这里的工作人员,比如npc之类的,都是什么人呢?”男孩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们都称呼我哥哥为父亲。”父亲?养父子关系?郁臻杀死的大个子魔术师是个中年人,面部畸形;他打晕的青蛙头枪手,那面具下的脸也比司弈老相。从时间上看,这群人只可能是蛇面还是医生时收养的残疾孤儿们;他们是如何被司弈找到的?为什么成年后还愿意对杀人魔养父唯命是从?看来这个恶魔操纵人心的手段的确不一般。郁臻:“这样啊,你是司雅的弟弟?”男孩:“嗯。”郁臻凝视着男孩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忽然打了个寒颤。司雅从未提过她弟弟的年纪。他看过两张全家福,一张照片里的司雅脸蛋稍圆,那时她应该13、4岁左右;还有张是她正青春的少女时期,就是被剪去了眼睛的那张,看身材和穿着打扮她当时至少有16岁。那两张照片上的弟弟,都是七八岁孩童的模样,小男孩个子不高可解释为发育迟缓,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早该长大了。那为什么,站在郁臻面前的这个“弟弟”,仍然是儿童的样貌、声音和身高?所谓的先天性残疾,难道是……郁臻脑袋里“轰隆”一声!错了,是他搞错了!郁臻手指颤栗,身上的湿衣服像冰块似的贴着他的肌肤,他垂眼去看脚边的尸体——这不是司弈,这才是司雅的弟弟,她的正常人弟弟!站在他对面的男孩是司雅的哥哥,所谓的先天性残疾是指侏儒症,所以他要换身体!颠覆的认知使郁臻在须臾间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