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没看我……”郁臻用同等微弱的声量道,他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拉扯严谌的袖子,“你帮我找到糖,我就喝。”他细声细气说话时,声音是软的,略带黏稠感;于是严谌如他预想中的一般,无奈地同意了。待严谌一走,郁臻背过身面朝大海,无声无息地把酒倒了。“没有糖,只有巧克力。”严谌的声音再次响起。郁臻转回来,空酒杯放进严谌手里,从小托盘里拿了两块巧克力,心满意足地笑道:“谢谢。”他的手指一松,巧克力落到脚边,身体一个不稳往栏杆倒去——船在摇?还是海啸?他扶着冰冷的栏杆,视线昏花,下方的海面风平浪静,近处严谌站得笔直。只有他站不稳。眩晕和无力感排山倒海地覆盖了他的四肢百骸,呼吸因心率变缓拉得冗长粗重……怎么会?他明明没喝那杯酒。严谌把托盘和杯子交给身边的人,走近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昂起头,“不好意思了,还是不放心让你醒着。”郁臻连咬牙切齿的力气都没有,倚靠在栏杆上的身体缓慢下滑,严谌顺势接住他;拇指从他的眼尾摩挲到唇角,惋惜道:“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呢?明知有危险,还要跟过来。”“滚。”郁臻使劲最后的力气转开脸,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意识飘向浓稠的黑暗……不连贯的悲凄呜咽声将他从混沌的暗夜中唤醒。一张挂满泪痕的苍白脸蛋与他相隔不足十公分的距离,她的嘴部被胶带封住,但从啜泣的泪眼和鼻子可以依稀辨认出,她是柳敏。“呜呜呜……”她的手脚被绑在身后,瞪着眼睛不知是哭是叫,见他醒了有些激动。郁臻的头痛得犹如被人用锤子砸开过,过了一分钟,他终于能调动麻痹的肢体,从地面坐起。这是一间封闭的仓库,墙面和地板生着斑驳的锈迹,因为空气不流通,充斥着汗水、铁锈和轻微的血腥味。人,他的周围,全是像柳敏一样手脚被捆缚、嘴巴被封死的人;他们或倚或躺,眼神麻木僵硬,仿佛死了般一动不动。郁臻眼睛简略一扫,捕捉到一条信息:捆绑他们的工具各不相同,有尼龙绳、布条、领带、胶布……极个别是用手铐。说明捆他们的人是就地取材,有什么用什么。他们这些人,不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甚至不是同一批。郁臻活动着胳膊站起来,他大致数了数仓库里的总人数,约有百来个。作为唯一拥有自由的人,他一动便引来其他人的瞩目,那些眼含希望、生机尚未熄灭的人,蠕动躯体爬向他的腿边,发出“呜呜”的求助声。郁臻想,这下好了,他也成为“失踪者”之一了。作者有话要说:杜彧:哎呀这谁啊又倒霉了。郁臻:???死吧你谢谢u8jfgh宝贝的手榴弹!猎杀俱乐部(七)赌局郁臻将柳敏扶起身坐好,帮她撕掉嘴巴上的胶带。他看了看她的手脚,是用尼龙绳捆紧打了死结,无法徒手解开,得用锋利片状物割断。“我见过你!我们坐同一艘游轮!”柳敏急不可待地说,她的脸哭花了,嘴唇有伤口,一说话血液就丝丝缕缕地浸出,“我要出去,你帮帮我,我们一起逃出去!”“冷静点。”郁臻与她对视道。然后,他朝腿边扭动的人说,“你们等等,我手头没工具,暂时救不了你们。”那些正在扭曲爬动的人突然泄气。他想先弄清柳敏被绑来这里的始末,因为他们来自同一艘船,交集更密切;他猜得到她被绑架的原因,她在找叶映庭。他和柳敏,究竟原本就是目标之一,还是但凡关注失踪事件的人,最终都会与失踪者殊途同归?“他们还绑架了我的朋友。”柳敏放低声量,激动情绪有所缓释,她垂下眼睑,眼神发直地喃喃道,“他们是有预谋的……我们早就被盯上了,从那个叫艾莉卡的女人和我们说第一句话开始;你还记得吗?是她主动来找我们拍照的。”柳敏的目光转向他,“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了钱?”不是为了钱,至少不全是图钱。郁臻在心里说,嘴上却没有告诉柳敏,他问:“你是怎么到这里的?”“我不知道,我在船上的时候,遇到一个穿着我朋友外套的人,我问他衣服哪里来的,他说是俱乐部赢的;然后他给我看了叶子的照片,说可以带我去俱乐部找他。路上他想打晕我,我反抗了,接着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让我昏了过去,我醒来时就在这里了。”柳敏说:“我们要出去,钱我爸妈有的是,我要找他们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