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李霖谕还没有发话,林安歌跪在地上起也不是,这不起也不是,她想要抬头看看李霖谕的眼色,却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触霉头。只能傻乎乎的继续跪在那里,根本没有看到秦璐的眼色。
“真是个呆笨的女人!”李霖谕却不知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含着几分温柔和异样,心里依然觉得林安歌才是最好的。原来不是宫外面来的姑娘就都是好的,只有林安歌的秉性才是这般不一样。
林安歌不知道为何会被李霖谕斥责呆笨,她每一步不都是按着规矩来的吗?哪里显得呆笨了。
“起来吧……”李霖谕知道林安歌有伤在身,也不愿她在地上跪的太久,悠悠俯视了她一眼,叹息说道。
秦璐暗自摇头,觉得这后宫之中倒是要变天了,只望这林安歌不似那前朝的红颜祸水,迷得皇上不分东南西北。
林安歌得了李霖谕的口谕,缓缓起身,有些小心翼翼的立在一边。她不知道李霖谕为何今日来这个小地方。
“回禀皇上,茶来了。”经过短暂的慌乱以后,轻烟便适应了现在的情况,动作变得格外注重,礼节十分到位,一点不敢少。
李霖谕微微点头,用余光瞥了一眼秦璐。
秦璐安能不知,飞快接过轻烟手中的茶具,放在小桌上,对周围的小太监吩咐一声,拉着轻烟离去。
林安歌一阵不安,却又无能为力。
李霖谕微微点头:“好了,传晚膳吧。”
“皇上要在这里用膳?”林安歌吓了一跳,可知这开天辟地以来,就没听说过哪个地方跑到管事宫女的房里用饭的先例,这规矩万万开不得。
秦璐和林安歌心中想的一样,刚想开口出声,就被李霖谕打断:“这件事,你不说,她不说,谁会知道?再说了,朕是天子,朕愿意怎么样,那些大臣和规矩管得着吗?朕就愿意在这里用膳,你传是不传?”
这会儿已经没了林安歌说话的份儿,她自己人微言薄,哪里比得过秦璐大总管。
秦璐自然知道李霖谕的执拗脾气,决计不敢跟皇上犟真,故而领着下面的人传完餐食以后统统守在外面,还专门派人去请和御前侍卫统领万思成过来,把守好这里,免得传出什么对万岁爷不利的消息。
这屋里一下子又只剩下林安歌和李霖谕了。
林安歌自然是规规矩矩的站着,李霖谕理所当然的坐着,两人都不说话,望着一桌子的膳食,各自怀着心事儿。
“皇上是不是在哪里受气了?”林安歌感受到周围气氛一点点变得压抑,想了一会儿,还是主动伸手替李霖谕端来洗手和漱口的水,而后奉上铜盆,轻声问道。
李霖谕见到林安歌乖顺理事的模样,刚刚的不满便少了些许,但依然生着气,因而出口的话语并不是特别好:“你还知道朕受气了呀?”
林安歌规规矩矩的将一切弄好,洗手以后拿起筷子替李霖谕试毒。
望着那玉手一点点夹起东西,在一点点放进那粉红柔嫩的小嘴里,刚刚泄过火以后的李霖谕忽而有些怪异的感觉。他微微伸手端起茶水轻轻啄了一口,以掩饰自己胸中的情绪。
“请皇上用膳!”林安歌虽然没有当过伺候皇上用膳的公公,却是十分规矩的,一举一动做的不比已经伺候李霖谕多年的秦璐差。
本来李霖谕是想找个理由欺负欺负林安歌的,这会儿忽然觉得自己被这个丫头勾了魂儿,暗自摇头叹息。
“奴婢寻思着这熙朝天下都是皇上您一个人的,哪里还有人敢给皇上你受气啊。”林安歌说话做事十分周到,倒是个聪明的。
李霖谕心中却是不舒服:“哪个不敢?你瞧你,对朕到底是怕呢,还是真心尊敬?”
林安歌不想李霖谕会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心中微微思量了一瞬,便行礼回答:“那皇上希望奴婢是怕您呢,还是真心实意的臣服您?不管是奴婢心里怎么对皇上,还是这天下人心里怎么对皇上,都是取决于皇上的言行作风。若是皇上是一个凶残之人,那奴婢根本没有机会对皇上说出这些话,因而奴婢是真心臣服皇上。”
这回答自然让李霖谕很受用,明明是拍马屁,却又让他觉得确有其事。林安歌果然和那些女人有区别的,李霖谕如是想到,抬手拿起林安歌放在面前的筷子缓慢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