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看刘卫,而是仍旧不想直视他。我与刘卫之间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那你是为什么被派到Emperor来。往日李老板送过来的人,可都是没盼着他们能活着回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神先前被扰乱,此刻的我说话越发寒凉刻薄,直刺人心。
“这是我的事情,可以保证与Emperor无关,请你们不要过问。”原来这是她的伤心事,我还误打误撞戳对了。
但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会说话,一下子把“我们”归为一类,平白得罪主子和其他人,这个问题很明显只是我一个人出于私心刺探她的。
刘卫被主子的手下禁锢着,余光里面的他似乎挣扎了两下。我赶紧把目光集中在苏晴身上,但是一想又好像没什么可问的了。黑屋里面的场面清冷下来。
“没有要问的了?”主子出声,我看向他,他也正看着我。
“没有了。”我想了想这话说的不全面,“主子还有需要我去补问的吗?”
“没有。”主子虽然冷着脸,态度却不是异常恶劣。“今天到此为止,他也关在这里。”“他”当然就是刘卫。
主子确实厉害,不动声色就让人把刘卫带来,刚巧还在那么准的时间点。现在他们俩既是仇敌又同样是被李老板抛弃的人,关在一块会打起来还是双双抱头痛哭很难说。
“主子你是怎么想到让人把刘卫带过来时间还卡的刚好?”从后院回Emperor主楼的路上我虚心向主子请教。其实是想偷技。
“在你们说到他的时候我让我身边那个告诉门口的守卫,让他们去通知旁边的两个看守把人带过来。”主子用平静如常的声音说着话,我怕跟在她的身后走,他留个给我的只有背影,还是很高大的背影。
然而旁边的守卫……是什么鬼,有人关押的黑屋子门前才有守卫,虽说路上守卫不少,但不会跑到屋子门口呀。难道旁边也有人,那旁边的守卫两个一块离开岂不是很不安全?还是说他们一离开暗处的人就会替补上来?
就在我脑洞大开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我赶紧刹车却还是撞上了主子的后背,不对是胸膛,他怎么又在我临撞上的一刻突然转身。总之不管是撞上正面或者反面,这都是一场惨剧,因为我的鼻子撞上健硕的胸膛,然后一酸,华丽丽地流鼻血了。我猜撞上反面的结果肯定是一模一样,说不定还更严重。
真是尴尬,今天从主子办公室走的,没有包也没有面巾纸,不顾主子还看着我,我赶紧先把头仰起来。
“从我的角度看,你仰起脸更丑,鼻孔像猪鼻孔,下颚骨又宽又方。”主子非常“客观”的评价着。他还是人么?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评价够刻薄,时机也把握得非常好,我就知道主子看我不爽很久。
很可惜他并不能听见我内心的OS,为什么骂他的时候他就不看穿我的内心呢!“不要在心里继续骂我,觉得自己的报应不够吗?”他竟然作势要戳我流血的鼻子。原来主子可以看得出来我在骂他。
“两只手的中指勾起来使劲拉。”主子突然发话,我不自觉地跟着他吩咐的动作去做。他看见我姿势没错又转身回去。一直这样好好走不就不会发生惨剧了,我默默吐槽。“自己蠢就蠢,不要把错误怪罪到别人身上。”前面传来磁性的声音。我继续仰着头止鼻血,顺便看看主子的后脑勺长没长眼睛。
“其实握是想告诉你,刘卫本来就被关在旁边不远处,所以可以很快带到。”主子边走边说,回头看了丑陋的我一眼,为了防止悲剧再次发生,他脚下一步也没有停。
“啊?”其实我内心的真正想法是:吓,这也行!“那为什么我都没看见主子身边领路的手下出去他就已经跟门口的人交接好?”我不死心地问。
“因为当时的你差点气炸掉,没空注意他。”主子嗓音清冷。身后的我已然无话可说。
“你应该没有再流鼻血了。”这次主子转身率先伸出长臂把我按在原地。他居高临下看我的“猪鼻孔”。“有这么快吗?”我嘟囔着。“把头收回正常的位置试试。”主子没有松开我住我手臂的手,我动了动右臂,他放开我的右臂。
我把右手伸到脖子后面托住脖子,抬了这么一会儿我竟已不能把握正常位置是在哪里。一点一点放下自己的脑袋,慢慢感觉了一会儿,好像真么不流了。“这个偏方真神奇。”我对主子说。没想到主子这样的人居然会去记一些偏方。
我今天还真是倒霉,先是脖子受伤,后又撞到鼻子,严重怀疑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患上贫血症。
“我妈带我逃难的时候,因为居住环境不卫生,那时候我还小,体质弱,患上了鼻炎,动不动就流鼻血,这是我妈从日历上面看到的方子。”主子如同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波澜不起,“就是那种每天撕一张的日历,薄薄的纸,有红色有黑色。”
这是主子第二次主动跟我讲起自己从前的经历。什么嘛,霸道威武又偏执扭曲的主子怎么全是这种特别凄惨画风的故事。“我知道了,从前家里也有。”我嘟哝着。从前我妈还会在上面看吉凶,今日宜干嘛,不宜干嘛。上面好像确实会印刷这种偏方和一些常识。
陡然凝重的气氛让我无所适从,刚好我们从后园跨进了Emperor的建筑楼,然后愚蠢的我问了一句让自己后悔不迭的话:“这么晚了,主子你怎么回家?”
问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自己问得不好,问完也没觉得有毛病。但是当主子用那种戏谑的目光看着我,嘴角充满邪肆笑意的时候,我猛然就觉得自己肯定已经做错了什么,但是我还是没想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慕慕还记得自己欠的债吗?”他嘴角的邪笑让我害怕。“记,记得。”我结结巴巴地回答。“还欠两次。”主子补充道。我霎时间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脸往哪里安放。我身边还走着主子的一名手下呢
然而我显然是多想了,因为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我欠主子什么样的债。“你记得就好,刚好我今天晚上不打算回去,你就先还一次吧。”主子大人说的时候悠哉游哉的。“什么!”我不是疑问,是尖叫,虽然并没有过分夸张。主子的手下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主子终于发现这样不是很妥当,于是……对手下挥手:“你先回去休息。”
黑衣手下立刻手链好表情离开。“主子打算今天让我偿还?”我向主子确认。“有意见?”主子的脸深沉得让人害怕。
有!我也不敢不说出来呀。“没有。”我憋屈道。“确定没有?”主子又问一遍。我差点就要忍不住把有喊出来。哪有主子这样的人,明明你非得跟他做那种事情没得选,他还故意向你确认两遍。
“没有。”我的内心非常复杂,各种不安、无奈、紧张、身不由己掺杂在一起,“所以主子要住在哪里,开房间?”我问。
“你现在住的房间只有你一个人。”他直视我的眼睛。这是做什么,我和主子两个人站在这里讨论今天晚上要在哪里……一个讨债一个还债?场面一度不可描述,最后还是我被支配。
第二天日上三杆醒时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的位置,居然还有人在!主子居然还在!从前刘卫都是……后来就不见的。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不太敢看主子,我挣扎了许久才看向他,没想到主子清冷的目光刚好看着我。“主,主子。”我离他远一点称呼他。
“作为Emperor的员工居然这时候还没起床。”主子开口就是说我懒。我没起来怪谁?他那是让我先还一次?算一次!讲道理,随后我就跟主子讨论起有关昨天我还债算几次的事情。我坚持认为那是“多次”,主子坚持觉得是“一次”。
最后因为我坚持认为“多次”不松口,主子干脆现场兑换另外一次机会。时近中午,我大汗淋漓喘息时主子突然想起来:“你脖子上有伤可以不用起来,养伤其期间不算偷懒。”他说。然后就进我的浴间去了。
我现在已经从“不用起”变成“不能起”了好吗?我是不会承认那算两次的,我发誓。就算我是小姐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吧。可怜的我有苦无处诉。
主子裹着浴巾出来打电话让别人给他送衣服。我是躲在被子里面听见的,我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面。我特别想问一句:送到这里?然而还是不要出声的好,毕竟我说不过他。
敲门声响起,我不知道来人是谁,主子换好衣服之后我就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了。良久,我才从被子里面伸出脑袋,房间里面还剩下地板上的一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