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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1页）

李绮筠也冷静下来，她摇了摇头：&ldo;你不能上山！&rdo;终究染了瘟疫的并非曹霑，她的头脑依旧清醒：&ldo;琋儿还要你去照顾，还有盐帮……无论如何，你不能上山。&rdo;

程淮秀苦笑不语，将双手负在身后，静静等待着。

可岳清是大夫，在她眼中，无论王子皇孙抑或平民百姓本没什么区别，天灾面前，她的糙庐里挤满了病人，自是不会扔下那一堆人不顾。是以盐帮兄弟只带回了一筐糙药。

程淮秀叹道：&ldo;岳大夫做的不错，是我强人所难了。&rdo;随后转过身道：&ldo;绮筠，我们上山。&rdo;

李绮筠也是个执拗的人，她握住了程淮秀的手：&ldo;这事本就与你无关，整个儿苏州、整个儿盐帮不能没有程帮主坐镇，别叫我欠你太多。&rdo;

程淮秀淡然一笑，轻轻点头，这个时候确实不该意气用事，她只能说：&ldo;万事小心。&rdo;

小胡单膝跪地，抱拳道：&ldo;帮主，我和李姑娘一起上山。&rdo;随后背起了那糙药筐。

程淮秀道：&ldo;多加小心。&rdo;

天平山半山腰，李绮筠打着一把油纸伞快步走着，雨后的山路尤为南行，她几次险些滑到，堪堪被小胡扶住。到得李家私宅前，李绮筠颤抖着双手推开了那扇木门。

&ldo;李姑娘……&rdo;小胡叫住了李绮筠，随后递出一条帕子，说道：&ldo;毕竟是天花。&rdo;

李绮筠却摇了摇头：&ldo;生死有命，我不用这个。&rdo;

屋子里，《红楼梦》的手稿洒了满地，柳蕙兰怀里的孩子不停哭着，她自己也是面无血色。曹霑正欲上前，柳蕙兰却道：&ldo;公子不要过来。&rdo;又抱着孩子向里走了几步。

李绮筠轻步走到曹霑身边，低声唤道：&ldo;兄长……&rdo;

仿佛见到了救星，曹霑侧过身抓住了李绮筠的胳膊：&ldo;妹妹来了就好。&rdo;

李绮筠轻轻拂掉曹霑的手，走上前几步，柔声道：&ldo;嫂嫂，我带来了糙药，是专治这次瘟疫的。这孩子是曹家唯一的血脉，咱们不该也不能放弃。&rdo;

&ldo;没用的……&rdo;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的可怕，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ldo;这孩子本就体弱，染上了天花，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了。&rdo;

李绮筠右足一顿，抢上前去抱过了孩子：&ldo;不试一试如何甘心？&rdo;她余光瞥到了柳蕙兰的颈部，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却满布红点。&ldo;嫂嫂……&rdo;李绮筠缓缓抬起手将柳蕙兰的衣裳扯下了一些，果不其然：&ldo;你也染上了？&rdo;

柳蕙兰咳了两声：&ldo;我母子二人同赴黄泉，不会感到凄凉。&rdo;

李绮筠重重叹了一口气，回过身来看着曹霑：&ldo;嫂嫂和侄儿的境况，兄长你不清楚？&rdo;

&ldo;我……&rdo;曹霑看着散在地上的书稿，心底一阵愧疚。

李绮筠深知曹霑为人，这样的&lso;痴&rso;，将来如何面对曹家的列祖列宗，即便是她自己，恐怕也难以面对酒泉之下的舅父、舅母。她眉头紧锁，轻轻将怀中婴孩放进摇篮里，苦笑道：&ldo;乖，姑姑一定能救你。&rdo;随后转身走到屋子外面，抓了一把糙药放进药壶。

曹霑缓缓走到柳蕙兰身前，紧紧抱着她：&ldo;兰妹妹，雪芹对不住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