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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2页）

&ldo;公子……&rdo;柳蕙兰也揽住了他，情难自禁，&ldo;兰儿终究也没能给公子留下个孩子。好在，李家妹妹还在，兰儿一直都知道，公子最喜欢的是李家妹妹，公子心里最大的愿望是李家妹妹能陪着你一起完成那部书。&rdo;

&ldo;兰妹妹！&rdo;曹霑闭上双眼，流了泪……说什么要为天下女儿立传，一再辜负身边的女人，又如何自诩了解天下女儿？

夜里，岳清安顿了糙庐里的病人，还是被程淮秀请上了山。她看着那婴孩儿，摇了摇头：&ldo;太小了，药都喂不进……&rdo;

程淮秀道：&ldo;还请您想想办法……&rdo;

岳清直言道：&ldo;便是能喝进药去，尚且要听从天意，何况他喝不下？&rdo;她上前几步，拉过柳蕙兰的手腕，号了她的脉：&ldo;夫人若是能放宽了心，喝下几服药，也许……&rdo;

柳蕙兰苦笑道：&ldo;不劳大夫费心，我舍不得我那孩儿孤身一人。&rdo;她俯身抱起孩子，哼唱起歌儿来。

疾病很多时候不足以置人于死地，最可怕的，是一个人丧失了活着的意念。一个一心求死之人，任是神仙也难以救他活命。五日后，曹霑和李绮筠二人皆着白衣送一大一小两副棺材出城。

☆、回京

乾隆收到&lso;苏州城中天花肆虐&rso;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后，心急如焚，即刻下旨命太医院痘疹科太医昼夜快马赶赴苏州。终究是万人之上的天子，心里装着的并非一人，而是天下百姓。及至收到粘杆处奏报，曹霑的妻儿在这次瘟疫中死了，他方才想起程淮秀母子二人也在苏州，时时刻刻有染病风险。好在那奏报最后跟了一句，程帮主母子二人此刻安好，一颗心暂且放下。

夜凉如水，月光倾泻而下，乾隆站在景仁宫的中庭之中，仰头望着那轮明月，眉头深锁，心中怅然。景娴拿着狐裘走出屋门，双手将那狐裘披到乾隆身上，柔声劝道：&ldo;夜深了，皇上进屋儿吧。&rdo;

乾隆转过身来，苦笑道：&ldo;心里烦躁，待在你身边儿，怕惹得你也烦躁，朕还是回乾清宫去……&rdo;

景娴轻轻摇了摇头，右手抬起抚上乾隆胸口：&ldo;皇上心里有事，若是能讲的，不妨讲出来。&rdo;

乾隆握住景娴的手，拉着她朝着屋里走去：&ldo;你身子刚好些，要说，咱们去屋里说。&rdo;

进了正殿，乾隆揽着景娴一齐坐到卧榻上，他又站起身来，负着双手，思忖良久，方才开口说道：&ldo;朕想去苏州。&rdo;

&ldo;万万不可！&rdo;景娴急道：&ldo;臣妾这些日子虽未出宫门，可也听说，那苏州城内现而今天花肆虐，皇上怎能以身犯险？&rdo;

乾隆凝眉道：&ldo;朕是天子……&rdo;

景娴拽住了乾隆的右臂：&ldo;染上了天花，要命的！多少年了，宫里的人谈花色变。皇室之中，死于天花的，还少吗？&rdo;顿了一顿，景娴又道：&ldo;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挂念着程帮主母子，臣妾看得出，程帮主并非普通女子可比，想必她也不愿见皇上此刻出现在苏州城中。&rdo;

乾隆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里的事被景娴说了出来，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天花，他并非不怕，可眼睁睁瞧着淮秀母子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不能陪伴在侧，心里的一股火无论如何也熄不灭，再这样下去，她母子二人无恙，他恐怕就要病倒了。思忖良久，他转过身来，双手握着景娴双臂，苦笑道：&ldo;朕不去了，你放心吧。&rdo;

景娴凝眉问道：&ldo;君无戏言？&rdo;

乾隆轻轻颔首：&ldo;君无戏言。&rdo;

苏州城里，盐帮大堂。

程淮秀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以手托腮，闭着双眼，秀眉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