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唐夫人没有料到,女儿并没有半分受苦的模样,反而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这段姻缘。对此,唐夫人唯有暗自苦笑,心中也是有了些许籍慰。
今日凌晨时分,唐府中迎来了一个天大的喜讯,唐渊与唐铎已经被放出天牢。不仅如此,两人还被恢复了官职,前往金殿面圣。
这个消息让唐夫人着实地放声大哭了一场,她并非是不担心,也并非是不害怕,只是当下的唐府不允许她显出一丝恐慌绝望的神色。否则,唐家真的就完了。
但这个消息让老夫人放下了重负,压抑许久的心情终于敢释放出来了。
虽然到了入夜掌灯时分,唐渊与唐铎仍未回到府中,但前去打探的家仆回来说,大老爷与二爷尚留在御书房中。听此,唐夫人彻底放下心来,独自坐在烛灯前绣制这双娃娃鞋。
就在唐夫人将连在鞋面上的绣线用牙咬断之际,房门外传来了急速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一声声的轻呼传进屋中。
“母亲,母亲,婉珒回来了,您睡下了吗?”
因为慧山别苑发生的惨案,唐婉珒一直留在了那边照料秋丝语姐弟。今日午后,她听到了从城里传来的消息,故此在关闭城门的最后时刻赶了回来。
义父和二叔能够解了牢狱之灾这是大幸,不知是皇帝起了念旧之情,还是子墨与静王从旁进了美言。但不管怎样,能够没事便是好的。她要赶紧回家看看,看看义父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得病,自己懂得医术,也是自己唯一能够尽孝的事情了。
房门轻启,唐夫人面脸笑意地站在门口,只是眼角处不住地有泪水滑出。
唐婉珒紧走一步,搀住唐夫人的手臂,亦是带着泪水说道:“母亲,女儿才得到消息,就急忙赶回来了,父亲与二叔回府了吗?”
唐夫人牵过义女的手,进了屋内,说道:“傻孩子,都这么晚了,你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就不安全,这般着急做什么,明日再回来如何就不行了。”
唐婉珒扶着唐夫人坐在了靠椅上,轻拭了一下眼角,笑道:“那怎么行,听到这般喜讯,女儿如何坐得住。”说着她左右张望了一下。
唐夫人轻拍了一下唐婉珒的身子,笑道:“别看了,你父亲与二叔还未回府呢,听说留在御书房回话呢。”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屋外忽然响起了院中仆役的高呼声。
“老爷回府喽!!”
听闻此言,屋中的母女匆忙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望着落座的唐渊与唐铎,望着二人消瘦的面容,唐婉珒双膝跪地,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地面上。
唐渊被义女的举动惊了一跳,赶忙起身扶起唐婉珒,心疼地说道:“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为父和你二叔这不是没事了吗?”
唐铎也走上前了,细细地打量了唐婉珒一番后,说道:“侄女,和二叔说,那个徐清砚有没有欺负你?若是欺负你,二叔便是舍了性命也要杀了他。”
唐婉珒噙着泪水说道:“都是女儿害得父亲与二叔身陷牢狱,是我们曾家害了唐府,女儿今生今世都无法回报父亲母亲以及二叔的大恩大德。”
听到唐婉珒如此说,未等大哥大嫂开言,唐铎抢言道:“婉珒,二叔不许你这样说,也不准你这样想,我们不需要你的什么回报,只要能平平安安,我们也就对得起曾将军了。”
唐夫人亦是点着头走上前来,将唐婉珒搂在怀中,柔声地说道:“婉珒,你认我们为亲人,我们自然把你视作自己家人,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什么恩报的话,那样就生分了。”
唐婉珒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转头望向唐渊唐铎二人,轻声地问道:“父亲,二叔,这些时日身体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唐渊笑着摇了摇头,唐铎将手在胸前拍了拍,笑道:“放心吧,我们没有受多大的苦,便是刑具也不曾落在我们的身上。倒是你,你嫁到徐府究竟怎么样呀?”
听到二叔的问话,唐婉珒面色有些微红,低声地回答道:“二叔放心,婉珒在徐家挺好的,那抚远侯对侄女也是相敬如宾,疼爱有加。”
唐铎似乎不太相信地再次打量了一番唐婉珒,确实没有看出一丝受苦的样子来,转头对自己的大哥说道:“亏是那徐清砚明些事理,否则我真是不能饶他。”
唐渊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都说那徐子墨心狠手辣,其实也不过传闻罢了。那徐镇翊即便是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至始至终也不能说他是个歹毒之人,徐家家风如此,又怎能生出个坏心肠的儿子呢?”
话未说完,唐渊坐回了靠椅上,右手重重地拍在了扶手上,叹息道:“若是没有那件事,应是个好姻缘呀。”
唐婉珒望着皱眉的义父,她清楚义父的心中所想,几番张口想要说出那封血书的事情,但终究是忍了下来。因为唐婉珒知道那封血书所牵涉到的人与事过于机密复杂,知晓便已是祸水,她不想将这祸水引到唐家。
唐渊也看到了唐婉珒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笑了笑摆了摆手,问道:“婉珒,只要他对你好就够了。对了,为父听说了慧山别苑的事情,到底死伤多少人呀?徐子墨带了多少人走的?”
唐婉珒见父亲问话,回道:“别苑中被杀的村民有一百一十八人,另有三十多人受伤。子墨走了快两日了,带了多少人?这个女儿还真不清楚。”
唐铎听了唐婉珒的话,吃惊地说道:“死了这么多人呀,那温杰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怎么如此地狠心肠,徐清砚斩了他倒是一点不冤枉。”
唐渊闭了一下眼睛,沉思了一会,睁眼说道:“冤不冤枉哪里是咱们说的算呀,现在徐子墨又杀向了武垣,死在他刀下的人也应不会少了,这种不经衙司判罚的复仇会带了祸端的呀。”
闻听此言,唐婉珒惊慌地问道:“父亲,朝廷会处罚子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