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游朝八仙桌抬了抬下巴,对池深说道:&ldo;去罢。&rdo;
第42章入局
东西既已交出,池深再想拒绝也已晚了一步,暗自握拳道:&ldo;那这一局便算是我替哥哥赌的,必不会让你白白拿出三千雪来。&rdo;心意已决,便两大步走入对赌圈中,冲七人说一声承让。
老者扬袖一挥,向天游背后两扇木门砰一声闭起,朗声道:&ldo;&lso;八仙&rso;聚齐,对赌开始!&rdo;
池深凝神看去,每一粒饮冬风都散发一层濛濛灵光,照理来说内含元气的灵种才会如此,拿在手中细观,更是没有丝毫破绽,犹豫间忽听脑海提示道:&ldo;饮冬风,六阶灵草,此为死种。&rdo;
池深面不改色,轻轻将手头这枚重新放入盒中,再取另一枚查看,得到的结果与先前别无二样,只是在一连查阅了十四枚种子无果后。
池深不由怀疑起来,一个人的运气或许会差到某个地步,但他总觉问题并非出在运气,而是此事透着一股猫腻,果然下一枚结果依旧不如人意。
最后一枚种子恰好在梅仙子手中,池深按捺不住,走至她身侧低语道:&ldo;梅仙子,情况有变,能否将你手中的饮冬风先借我一览。&rdo;
这要求确也无理,但梅仙子只略一思索便将种子递出,池深探手一查,墨石冰冷提示:&ldo;死种。&rdo;如此一来,十六枚灵种,俱是死物!
池深脸色铁青,他自身能力或许不够,但对墨石却有十足信心,见有人已准备选定灵种,当即喝止道:&ldo;且慢!&rdo;
那女子闻言反将东西紧握手中,蹙眉道:&ldo;我已挑选完毕,小友还请留意别个去罢,若要硬来,未免有失体面。&rdo;
池深言辞恳切,冲众人说道:&ldo;这十六枚饮冬风,无一活物,全是死种!万事不如意坊不知耍了什么阴险手段意图瞒天过海,处事竟如此卑鄙,实在令人唾弃!&rdo;
众人闻言无不变色,齐刷刷朝老者看去,老者面沉如水,再不复笑意,冷声斥道:&ldo;小友含血喷人,就不觉于心有愧吗?&rdo;
此话一出,参赌之人不少疑虑又生,左右摇摆不知该信谁为好,尤其已选好灵种的那名女子,察觉池深元功境界低微,更多是气他扰局:&ldo;小友若无万全把握,切勿胡言乱语,妨碍他人挑选。&rdo;
老者更是冷笑不止,言语逼人:&ldo;沈仙子稍安勿躁,老朽在坊内百余年,南来北往之人什么样貌脾性没有见过,输不起赌局,耍横玩赖的比比皆是,仗着玄功高深企图以武压人的也不在少数,早已见怪不怪。&rdo;
池深怒极反笑,眼光扫过众人,据理力争道:&ldo;阁下这话未免有乱人判断之嫌,在下元功境界远不及各位,即便得不到饮冬风,也断然不敢无理取闹,这是其一。其二,阁下似乎对坊内瞒骗人的手段颇有自信,却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在下恰好有一秘法,能去伪存真,如若不然,方才我大哥又怎么肯轻易拿出三千雪换在下一个参赌的机会呢?&rdo;
两人唇枪舌战,各有道理,众人越听越是糊涂,全然不知该如何下论断了,此时梅仙子却忽然开口相帮道:&ldo;诸位且听我一言,家师乃神女峰地母冉轻窈,在极元池中域三十二城略有薄名,不知是否有幸入过各位尊耳?&rdo;
地母冉轻窈之能不敢说闻名天下,但在木系修者之中却如雷贯耳,四位女修当即朝梅仙子轻轻一拜道:&ldo;地母大名越山跨海,仙子过谦了。&rdo;男修虽未行礼,却也神态恭敬。
&ldo;既如此,那我便托大为云小友说句公道话,云小友浸淫木之一道,可谓如痴如醉,修为境界虽为此累,但他于木道的领悟,即便家师也屡屡提起,每每夸赞。且他人品德行,也绝非贪小图大,任性栽赃之人。故而今日之事,我愿站在云小友一方,还请徐老给大家一个交代。&rdo;
徐老眉心更紧,倏而长叹出声,尽是惋惜之意:&ldo;万事不如意坊千年招牌,历经风雨,今日之事绝非首遭恶意刁难,但既是开门做生意,老朽与坊内上下愿尽力满足诸位要求,当场验证十六枚灵种真伪。&rdo;
&ldo;不过!&rdo;徐老忽地变脸,眼露凶意,&ldo;待结果分明,今日诸位非但不能拿走活种,先前上交的灵草也不予退还,更要留下十枚上品元石并当众致歉,以作赔礼!&rdo;
损失些灵草元石固然令人心痛不舍,但若比起丢人失誉来,就不值一提了,池深眼见众人又陷犹豫之中,心中有了计较,脱口称道:&ldo;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若是在下冤枉了阁下和万事不如意坊,愿交出性命任尔处置,以证一方清白!&rdo;
向天游胸口一跳,两道眉峰骤然拧起,满腔怒气难以自抑,一个箭步跨至池深身侧,按住他一侧肩膀道:&ldo;云深!慎言!&rdo;
池深被他一喝,脖颈更硬,两眼清亮如星,腮帮微鼓愤然道:&ldo;哥哥无需担心,我有十成把握破除障眼之法,定能将这蹩脚戏法揭露无疑!&rdo;
徐老彻底变了脸色,忽抬右手掐了个诀,八仙桌面金芒大绽,波纹涌动如浪朝四方翻滚而去,瞬息之间便将屋内男女笼罩其间,化为一个圆形法阵。法阵中央蓦地涌出一大股死气,空间一阵扭曲,除去徐老一人,其余十位修者瞬间消失于原地。
待法阵隐去,屋内重归平静,徐老垂下手,脸上再不复温和亲近之色,满目阴鸷,自语道:&ldo;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如此不知好歹,也怪我看走眼,竟没瞧出这是个醉心木道的怪人。瞧他言行如此笃定,八成是真有破解我这生死迷障之法,好在这里头最棘手的也不过是丑地母的亲传弟子,但死在外出历练的修者多如过江之卿,谅谁也查不出人是在万事不如意坊吃的暗亏。&rdo;
话说片刻之前,金芒闪耀,池深顿觉周身被刺目白光笼罩,手腕一痛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如堕云雾,再落地时四周一片灰蒙蒙薄雾飘荡,分不清身在何方,身侧除了向天游,其余人踪影全无,不由惊道:&ldo;此处又是什么来头?&rdo;
向天游松开手,举目四望,摇头道:&ldo;此地死气横生,无论是何处,都非洞天福地。&rdo;
灰雾中枯枝朽木隐隐绰绰,脚下尽是腐臭淤泥,两人不过是待了片刻,便觉呼吸略急,通体不畅。
&ldo;需得快些找到离开的法子,哥哥,这里的灰雾在耗人元气呢!&rdo;
此事就算池深不说,向天游也早已察觉,推测道:&ldo;天地间生死自有循环,然而此处却超乎寻常,如若不是幻阵,便是一个被封锁的小空间。若它只有入口不设出路,那除非我们有打破空间壁垒的本事,否则只能活生生将元气消磨殆尽,身死道消。&rdo;
池深暗暗咬牙,颓丧不已:&ldo;这小老头出手果决狠厉,显然是想把大伙的性命留在此地,这样的勾当,也不知他早已干过几回!怕是不会设什么出路的&rdo;
向天游想的却是更多:&ldo;即便有,非阵法高手轻易也找不出,如今最要紧的是先将其余八人找出,集合众人力量,或许能谋得一条出路。&rdo;
说起那些人,池深愈加愧疚,叹道:&ldo;原以为是帮了他们,想不到竟害大家身陷险境,都怪我思虑不周。&rdo;